“啪~”
一名军官打扮的喀剌汗骑士脸上瞬间多了一条血痕,火辣辣的疼痛钻心而来,可他却跪在地上不敢动弹分毫,转眼又是一声清脆的鞭响,另外一边的脸颊上也添上了一条血痕。
苏莱曼汗丝毫不见解气,抡起膀子左右开弓,直到这军官被抽的满脸血污皮开肉绽方才罢手。
他一直认为是因为蒙古人和回鹘人的孱弱才导致进攻不畅,可等到葛逻禄人上场后,表现更加不堪!
这就是刚刚带队进攻的千夫长,攻击只持续了一刻钟不到,折损近半的喀剌汗士兵就哭嚎着向后溃退而来。
“房子拆到什么程度了?!”苏莱曼汗气得将马鞭扔在地上,扶着马鞍微微气喘地喝问。
“靠近军营的几排房屋不知用什么材料建造,拆…拆不动…”
凉州为西北边陲重镇,靠近军营的三排房屋都用水泥加固过,不动用专门的拆迁设备,轻易不会损坏。
苏莱曼汗听了这噩耗后只感觉眼前阵阵发黑,这大宋怎么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继续问道:“那盾车呢?弄进城没有?”
宋军守城时把四门全部用水泥封死,炸开的城墙段全是碎石极难通行,盾车防御力极佳但极为笨重,苏莱曼汗只以为城破之后战斗将会很快结束,所以沉重的盾车全都丢弃在城外。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想起可以依靠盾车之坚,破开宋军的密集军阵。
宋军的爆破弹和火油弹早已消耗殆尽,他有信心,只要盾车一到,眼前宋军的盾阵就会失去任何作用,在喀剌汗勇士的进攻下分崩离析。
“弄进来了四辆。”
“冲进去,摧毁他们的军阵!”
苏莱曼汗心中又一次涌起了信心,在他的催促下,费劲千辛万苦吊进城池的盾车排成一排,刚好把西街堵得严严实实,上千名喀剌汗近卫军在盾车的防护下,举着盾牌向前一步步逼近。
杨文广抬头一望,心中大叫一声不好,他的左臂被一根长枪刺穿,刚刚打上绷带,身边的亲兵队也是人人带伤,这批敌军与蒙古人不同,兵器与盔甲明显更加精良,战斗技艺更为出众。
若对阵的依旧是西军的话,刚刚那一阵谁胜谁负确实难说。
四辆盾车如同四头狰狞的怪兽,在敌军的推动下,缓缓而来,精钢弩箭完全无法击穿,一根根原木堆成的正面为身后的敌军提供了完美的防护。
“爆破弹…”
“将军!爆破弹、火油弹…都没了!”
杨文广的心一下子跌进了谷底,也不知是失血过多,亦或是绝境将至,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起来,昏眩和黑暗阵阵袭来,忽然间,孟良一个箭步冲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他。
“仲荣,别坠了杨家将的名头!”
这几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杨文广猛地一震回过神来,将士们正关切地看着他,担忧、恐惧、热血、坚定…无数种目光交织在一起,提醒着他肩负的职责与重担!
“不退!!!”
“不退!”
“不退!”
伤痕累累的宋军在一声声“不退”的怒吼声中,又一次握紧兵器,锋利的枪尖稳稳地指向前方,他们的脸上已经再也看不到疑惑和恐惧,在内心深处与家人和远在汴京的皇帝告别之后,视死如归的悲壮占据了所有人的躯体。
杨文广此时此刻突然想起了范仲淹,当年正是范仲淹慧眼识珠,从茫茫人海中把自己提拔上来,送给自己八个字——
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听我号令~全军突击!!!”
“嚯!”
坐等盾车推到跟前,哪里还有还手之机,杨文广选择了最悲壮的逆袭,上千宋军喊着军号排着整整齐齐的军阵,向前大步冲去…
“轰~~~”
同样不甘示弱的喀剌汗近卫军也在军官的鼓舞声中加快了速度,转瞬之间,两股钢铁洪流迎头又一次撞在了一起,盾车倒在了路边,战斗刚一开始就无比惨烈。
杀声震天,习惯于战阵配合的宋军很自然地结成了一个个小三才阵,而喀剌汗人胜在人多势众,残肢横飞,鲜血喷溅,没多久,连续作战的宋军就明显出现了体力不支的现象。
一个个三才阵在数倍于他们的敌军围攻下分崩离析,一个腹部中枪的宋军死死抓住敌军的长枪,直到同袍冲过来一刀解决了敌军之后方才倒下;
一名宋军与敌人扭打在一起,喀剌汗人死死掐住宋军的喉咙,这名宋军又用手指狠狠插进敌人的眼窝,两人最后谁也不松手,双双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