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犹豫了半晌,还是默默将一只胳膊放在了栏杆上,佯装着撑在上面,抬起手便把宽大的袖子展开,在栏杆上替迟音支了一块方便他偷偷露头的空间。
小心点。沈明河纤薄的唇略动了动,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说罢便不再望他,紧盯着楼下。
迟音这才一只胳膊半撑在沈明河腿上直起身子,偷偷掀起沈明河的袖子,在那儿偷瞧。
没什么意思。顾行知站在大堂中间,连个眼神都没给沈信。一张脸清雅出尘,似笑不笑的。本官就是想问问,当日你为何要来这儿。
没有为什么,就是突然想来了。秋月阁开门迎客,什么时候来都行。难不成我来还要算算日子?沈信躺在一张担架上怒道。
他被人放在担架上,连起身都不能。顾行知说着查案,却像是故意作弄他般,带着他到处走。路上一个颠簸,伤口处儿便痛得他想骂人。到了这个时候已然到了极限。脸上又是青又是白,唯独没有一丝血色。
而今眼看着他带着自己进了秋月阁,更是郁愤交加。
好像这局势不知何时就被顾行知控制住了。现在自己却只能被牵着鼻子走。
自然不用。顾行知这才转过了身。眼睛微微一眯,轻勾起的嘴角夹杂着一抹轻慢的嘲讽。所以你这是心血来潮,突然就想要来这里了?没有一人提前知道?
那又怎样?顾行知你可莫要得寸进尺。
既然是这样。那本官倒是觉得,这伤口是你自己刺的。
你放屁沈信躺在担架上喘息道。因着激动,两拳紧握着,若不是因为实在爬不起来,指不定上去就给顾行知一拳。
迟音也觉得顾行知在放屁。可听到沈信气急的那句话,心里还是暗爽。心思回转间,顺手捞着沈明河的另一只空闲的手在他手心写字。
迟音:之前指认顾行知的证据何在?
沈明河一愣,低头望了他眼。手仍旧撑着,对着他对口型。顾行知的陷阱。
果然是顾行知的手笔。迟音心里呸一声。知道那什么令牌什么人证都是扯淡。怕专门等着钓沈信的。
不怕没有证据,最怕证据是假的。沈信拿着这些极容易被推翻的证据,自然知道这事情是顾行知干的,可惜又不能靠着这些奈何他。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我最喜欢看你恨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怪不得顾行知能站在这里颠倒黑白地放屁。这次他定然是有备而来。
那群刺客手段利落,一击即得,绝不恋战。可见其训练有素。顾行知不紧不慢的,嘴角的笑越来越大,带着鄙夷道。既如此准备,那定然知道你那时要去秋月阁。若是按照你所说,你是心血来潮而来,别人不知道你的行程。那这场刺杀,可不就是自己筹谋的?
我筹谋?沈信越说越恨,连着声音都尖利不少。我若是筹谋,何至于去了半条命?何况,我为何要自己刺杀自己?
你去了半条命也不是丢了命。沈二公子,你不觉得奇怪吗?按道理,那一刀那么严重,你怎么还活着呢?至于为何要刺杀自己?很简单啊,你看本官不顺眼,苦心绸缪,想要嫁祸给本官。
你配吗?沈信呵一声,瞪他一眼,鄙夷道。
我配不配,可不是二公子嘴上说说的。顾行知轻哼一声,一步步走近沈信,笑得越发温和。猜猜本官在秋月阁发现了什么?
顾行知拍了拍手,望了一眼沈明河。没一会儿便从内堂里带出来一串人。个个被五花大绑着,被堵住嘴,衣服虽然华贵却尽是脏污。看着就知道被折腾了不少时日。
你说你心血来潮来到秋月阁?他们却说,他们早就知道你要来找他们。沈信,你来告诉摄政王,为何这群即将春闱的举人们,会在这儿等你。顾行知一指楼上聊聊坐着的沈明河,声音不大,却震得沈信一抖。
沈信这才看到二楼的沈明河。刹那间脸上现出一丝惊慌。
沈信慌,迟音比沈信更慌。在听到摄政王三个字的时候就吓得将头低了下去。
谁知头离得栏杆太近,因着幅度太大。嘭的一声闷响。直直撞在了沈明河袖子边的栏杆上。
第34章莫须有
迟音疼得下意识往旁边咧去。刚卸了胳膊上的力道,身子便摇摆不定,歪栽着往旁边倒,眼看就要和一旁的茶几亲密接触。
电光火石之间,沈明河手疾眼快伸手一拦,拢着他的身子让他换了个地方倒。迟音只来得及看到沈明河紧抿着的薄唇,便瞬间磕在了沈明河的胸膛上。整个人被沈明河的宽大袖子紧紧盖住,然后方才那只救人于水火的大手顺势一按,他像个球一般,又被稳稳按回方才的大腿上。
迟音:
说说吧。可怜沈明河还能一手云淡风轻地边撑着下巴,边展着袖子,语气闲适地应付楼下的人。
从下往上看,只看到摄政王朝着下边斜了一眼。脸上无风无月,端着个淡漠孤高的清冷样子。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好似他就是来这儿看戏听书的一样云淡风轻。
只有迟音知道,孤高自许清冷出尘的摄政王现在情绪很大!
因为沈明河正绷着脸给他揉额头。沈明河的手有些凉,触在额头上力度一会儿轻一会儿重的,揉得迟音的脑袋都跟着他的手劲儿轻轻晃荡着,细腻的脸来回擦着他衣摆上缂丝的金线上磨得发疼。
迟音觉得他在蓄意报复。偏偏这个人落落寡合,不苟言笑得让迟音心里发毛。不知道这个程度的他是生气了还是只是仅仅不爽。迟音在心里掂量了掂量,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闭上嘴,忍着疼暂时当一个乖乖的小鹌鹑。
捋虎须这件事情,这个时候还是别干的好。
楼上安分了,楼下却有些诡异。沈信从看到沈明河的那一刻起,表情就阴晴不定了。望了眼被五花大绑着的人,阴鸷的眼睛转向顾行之,恨恨地瞪了他好久。
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明白。沈信沉默良久才吐出这句话来。看得出来极为艰难不易。
你没听明白?这就让本官有些犯难了。顾行知摩挲着下巴,聊聊道。既然如此,那这些人与你无关是吗?沈二公子。
那是自然。
可他们知道你那天要来秋月阁,时间地点分毫不差,您说说他们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我怎么知道?沈信一口气堵在胸口,忍着痛起伏道。又不是什么大事。知道又有什么关紧?
您心血来潮来这里,他们却能掌握得分毫不差。您又是在那个时候被人刺杀了。这种种巧合,实在是不得不让人怀疑,这当中有人害您。
你。沈信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眼睛里憋着火气,却不知道该怎么回。似有顾虑地沉默良久,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沈明河截了过去。
不过是些小小举人,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既然起了这份心思,那便都砍了。沈明河轻抬了眼皮,一句话说得气定神闲。
可就是这波澜不惊的语气里,带着让人胆战心惊的杀伐戾气,字字夺人性命。很好,这句话很沈明河。
迟音此刻却顾不上为楼下的那群人们默哀。
沈明河这厮终于把在自己额头上搓弄的手拿走了。撤走的时候还饶有兴致地拍了拍他头。显示自己心情好了,暂时绕过你。
迟音面带微笑,终于呼吸上了新鲜空气。然后微微仰起头,对着沈明河英俊深邃的下巴无声骂人:拍您八辈祖宗!老子的头也是你能拍的?
然后脑袋又被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全的沈明河淡定地一把按了下去。
再闹?沈明河脸没动,却露了个森然的笑脸,两个字挤在唇齿间小声极了。只那语气太过不善,让迟音一怂,瞬间偃旗息鼓了。
斗不过沈明河的迟音像是一只被抓住了命运脖颈的小猫咪,可怜弱小又无助。只能老实趴着,垂着耳朵认真听顾行知和沈明河两个人一唱一和,心里千回百转,面上再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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