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这些词,更像是在说本王自己。而本王又怎么会钟情于自己呢?沈明河勾着薄唇,眼里再不起一点波澜,平静望着他,字字诛心。拿你这样的破烂来模仿本王,才是对本王的羞辱。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了,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心想事成。暴富不秃头,升职不挂科,加薪不加班!还要记得少熬夜哇姐妹们。一定要生活开心愉快哦。
第42章不惧
孙思醒煞白着脸,终是没了声响。在沈落擎着的细弱火光下,一张脸有如木刻,丢了生机。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沈明河终是直起身子来,垂头望着他,像是看一个死人。
他今日心情其实并不怎么差,所以耐性极好。哪怕深夜出门来这儿吹夜风,也保持着良好涵养,儒雅又随和。理由大概是因为宫中的那位看似误打误撞,实则玲珑剔透的人儿。
有。孙思醒好似记起来了什么。胸腔突然急促的起伏着,猛地望向沈明河,脸上更显绝望,不可思议道:原来,我总是要死的。
一旁的沈落噗嗤一声,实在忍不住,顾及不了场合地笑出了声儿来。
爽朗的笑声在空荡荡的夜色里颇为诡异别扭。
孙思醒却好似没听到般,只灼灼盯着沈明河,又激动又绝望。他说的时候,我只以为是开玩笑。现在想来,他算准了你会识破我们的伎俩,不过早晚问题。他在让孙家筹谋的时候,就已经算准了我们会失败,我们被他骗了,他根本就没看上孙家,我们不过是他用来试探你的牺牲品。
你说得对,可惜为时已晚。沈明河罕见地勾起一抹假笑,无情讽刺道。人是需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的。
他当时让我转告你。许是料定了沈明河的无情。孙思醒却反而冷静了下来,诡异笑望着沈明河道。他说,摄政王在京城如鱼得水,虎虎生威。可莫要贵人多忘事了。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这一段?费尽心力,助人平步青云。待到水落石出之时,却发觉早被人偷梁换柱。可惜木已成舟,为时已晚。是不是呀,摄政王?
平步青云,偷梁换柱,为时已晚。沈明河轻轻咀嚼着这几个字。眼里寒光一闪,睫毛轻动。半晌才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来。
沈清。
他的账,本王自会跟他慢慢算。你还有说的吗?沈明河比沉吟良久才慢慢开口。比想象中的更为淡定冷漠。仿佛这人临死前想要激怒的不是他一样。
哈哈哈。孙思醒没有看到预期的表情。失望至极反而大笑出声,苍凉又不甘。沈清啊沈清。真是可笑。他以为自己举重若轻。在你心里却不还是如我们一样不过跳梁小丑?你说他的时候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可怜我孙家为他赴汤蹈火,彻底成了他试探你的一枚棋子。也罢,惹上了你,成王败寇,我们在阴曹地府里等着。
看来你没什么想说的了。沈明河眨了眨眼,淡定地让沈落灭口。轻巧得如同掸了掸衣服上的灰。
文章出彩,身姿俊逸,显得忍辱负重,温雅内敛。这不就是当初的您吗?这么久了,他倒是记性好,还能记得您当初的样子。沈落手起刀落,料理完孙思醒。蹲在血泊旁边咧着嘴揶揄问他。
他觉得沈明河没有表现得那么淡定。至少以往不是。
沈明河却不理他。面色不动,望着渺渺无际的黑夜,眼里幽深成渊仿若要和这无尽黑夜融为一体。
千里之外和孙家狼狈为奸,苦心布置。又是偷题,又是找人代笔,一番忙活,不知道搭进去多少人。真的只是为李家少爷争那状元?沈落眉毛都要挑得老高。一想到那个人,就觉得自己把自己的后槽牙咬得疼。
沈家大公子极为难缠,如若不到逼不得已,沈落真的不愿跟他对上。可惜那人早就把沈明河当成了生死宿敌。怕是注定不死不休。
现在朝中缺人,若是得逞了,孙思醒日后平步青云不在话下。待到图穷匕见之时,本身他这个人的存在,就是在无情地嘲笑本王有眼无珠;若是没得逞,他们这一番行径。也是在跟本王耀武扬威。不过在告诫本王,本王也不干净。沈明河喃喃道,凝着脸,不屑道。他也就这么些手段。
耀武扬威?沈落一愣,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还没问出口,便听沈明河叹道。当年应城,白云书院。陈太傅费尽心力助人平步青云的对象是沈道寒。本想用沈道寒主持白云书院,广开学堂,大庇天下寒士,让他们入科举,阻止朝堂庙外世家横行的局面。可惜沈道寒早被偷梁换柱,暗地和江南沈家勾结,中饱私囊,反而一味打压寒门学子。待到被人发现时,早就为时已晚。再到后来陈太傅发难沈家之时,沈道寒更是做了替死鬼。让陈太傅给沈家雷霆一击的机会付之东流。
至此,陈太傅有心杀敌,可惜再无回天之力。白云书院未大庇天下寒门学士,沈家仍旧耀武扬威。这江山,他救不起来。
当年的事情与你何干?在意他作甚?沈落一听沈明河说白云书院便理解了。下意识觉得沈明河会失落。难耐地抠了抠手掌,心里泛着些许无措,安慰他道。
他知道那是沈明河心里的一块疤。沈道寒当年辜负了陈太傅,陈太傅恨得亲去应城诛杀沈道寒。却因为迟音的一句话饶过了沈明河。
可惜,沈明河没有饶过自己。一直觉得,父债子偿,当年之事,他也有责任。
沈家在江南罔顾人生死,不管这江山存亡。沈道寒只不过是他们手里的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可就是这枚棋子,钉死了陈怀恒最后一抹希望。
沈明河当年说为父报仇,却没找上陈怀恒,而是义无反顾地入了沈家。
更是在沈家披荆斩棘,生生在沈清手里夺来了家主之位,袭了爵,登上这权力之巅。翻云覆雨,搅得沈家一团乱。让人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只有沈落知道,掩盖在沈家你死我活的内讧表象下的是沈明河从未改变的意志。沈家以为他汲汲营营是为权势,殊不知,他是想要亲手把整个沈家送去地狱。
只是,大山巍巍,一朝让他倾覆,谈何容易。
一个人钢筋铁骨尚且不易,更不必说,这人心中有大义和柔情。
沈清敢用这样的方式挑衅沈明河,不也是觉得沈明河放不下曾经的罪过。和沈家一丘之貉的是他父亲,沈明河逃不去,越不开。他只能承认,自己和沈家人也并无什么区别。
所以,其实沈明河还是在乎的吧。
你将他杀了。沈明河沉默了一会儿,才陈述道。
哦,凉透了。沈落不以为意,瞥着孙思醒的尸体,在他身上寻了个尚且干净的地方,擦了擦自己的刀。
死了就走吧。什么在意不在意的。不过是沈清想埋下的一根毒刺,碍眼就连根拔了。沈明河没回答他的话,连尸体都没看。脚步一抬就要离开。
若是在意,他在发现端倪之前就会让沈落按兵不动。等着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给孙思醒留下一条命,让他真的扶摇直上,对他委以重任。直到他到达沈清的预期,然后在有所动作的之前擎在手里一把捏碎。让沈清一腔心血即将实现之时付之东流,让他们知道,原来他们早就被玩弄于股掌之间。以此作为对沈清的羞辱狠狠还回去。
只是,他现在不想那么玩了。布那么久的局才耐心收网,不过是因为自己一向孤高自许,目下无尘。一身孤勇入局,只是为了排遣下无聊乏味,想要压榨出别人心里最大的愤怒和不甘。
对手越愤怒他越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