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害怕简行会一气之下离开队伍,更害怕……
也许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这样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了。
时刻的自省如鬼影追随着兰珩,于是他想从更多地方来补偿,来对简行好。或许这样的好对简行来说不值一提,也同样无法入眼。
可许多时候,兰珩只是单纯得想对简行好。
想对这个人好。
这种想要对一个人好的欲望很强烈,无时无刻不在脑中盘旋飞转,兰珩甚至觉得自己疯魔了。
不管是付出金钱还是什么,他都想给对方最好的。许多时候,只要能够亲眼看到对方快乐,他能够汲取双倍的喜悦。
兰珩:“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
简行想,也许这是在做梦吧。
他的眼皮很酸,又很涨,很想倒下好好睡一觉,什么事都不用想,什么事都不用做。
浑身又很热,同样很冷,异样的难受包裹着他。
简行往前挪了挪,微微低着头,好像委屈极了。
“那你亲亲我。”
如当头一棒,让兰珩呆滞在原地。
强烈的不适没有消散,房间开了冷气,温度有些低。简行又冷又热,但比起热,简行总是更怕冷。
简行下意识往前方靠近,他只知道这里很暖和,于是主动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手。
简行低声道:“你亲亲我。”
嗓子黏糊糊的,又似是带着哭腔哑意。
委屈至极,缠绵至极。
兰珩的喉间微动,他一向是个自制力极好的人,在规则之内从不逾矩半步。
可此刻,他的肢体以及精神如同被神明控制,他将唇往前凑,小心翼翼、又虔诚地碰了碰简行的额头。
一触即离的分别像是打开了某个闸门,让兰珩升起从所未有的异样汹涌。
简行如愿以偿得到了这个吻,他说:“等我给完这个钱,我就会离开车队。我们之间就清清白白的,再也没有关系。”
“我要回欧洲了。”
如同置身于天昏地暗的狂风骤雨中央,兰珩天劈地裂,最让他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兰珩越靠简行越近,直到处在一个危险距离。简行此刻是觉得有些热了,他想推开兰珩,却猛地被覆身而下,后脑在即将撞上枕头时,抚上了温厚的掌心。
与此同时,简行的唇瓣一阵火热升温,不等他反应过来,又有湿柔的东西滑了进来。
兰珩自小接受的教育告诉他,他应当自制,不论在什么方面。只有能够掌握自己的人,才能控制一切。
他也将此教育模式实践得很好,他广泛学习,规划明确,同时成绩优异,是所有人眼里的天之骄子。
一生规规矩矩,如框架设成。直到他被奖励欧洲旅游,那是他第一次接触赛车运动。
虽只是入门的卡丁车,可速度和危险给他带来前所未有的刺激体验。
封闭的灵魂似是被敲开了一条缝,里头潜藏着无穷无尽的热浪。
父母在资金方面从不吝啬,他很聪明,以自己的方式接触赛车运动。国内的、国外的,实践、理论,他用尽自己能够做到的,去接触赛车。
后来被发现了,父母也支持这项兴趣爱好。赛车需要高资金支持,只要不影响学习,他能够随心所欲地进行。
可兴趣,仅仅只能是爱好。
兰珩脑中很乱,多年来的压抑与郁结,似乎都借着这个吻爆发。他渴望有个出口可以宣泄自己的苦闷,也同样乞求自己能够得到救赎。
在知道简行要离开车队,兰珩的反应也许不会那么大,因为这是意料之中的。
可是,回欧洲?
两个人位于两个大洲,生活在不同种族的国家,大概率意味着,两人再也没有机会碰面了。
一旦升起这个想法,所有的恐惧、不甘都涌了上来。
清清白白,再也没有关系。
可我对你,一点都不清白。
兰珩像是化身为最野蛮的野兽,他的吻毫无章法,且潦草至极。可就是这样称得上一塌糊涂的吻,竟让简行感到热血沸腾,浑身像是烧起来了。
也同样的,因为这个吻,简行不大拎清的脑子彻底回归神智。虽然依旧存在混乱,但他能够知晓,自己此刻在被做什么。
寂静的卧室回荡着一个响亮的耳光,这一耳光可谓是毫不留情。一巴掌下去,简行的右手掌心依旧处于发麻的状态。
掌心内红得吓人,简行喘着气,略有提防地抬头望着兰珩。
又是左脸。
兰珩的左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起一个巴掌印,甚至嘴角都被打出了血。可依旧难掩这张脸的俊美,反而因为这个五指印,多出了几分凌虐美感。
兰珩静静地看着简行,他的口腔内被打破了,同时充斥着血腥味。可他不觉得后悔,反而有些食髓知味。
简行的右臂依旧扬着,眼神凶狠地瞪着兰珩。想借此来警告对方,他并不是好惹的存在。
事实证明,这样凶狠的神情如狼崽子露出齿牙,确实具有很强的威慑能力。
若是别人,一定会被简行的表情吓得后退,甚至开始升起招惹他后的悔意。
但兰珩不会。
兰珩极速复压了下去,简行抬腿要踹,兰珩便将左腿卡在简行的双腿之中。腰腹用力制服,这个姿势也让简行一腔力气无处发泄,只能空蹬着双脚。
简行要抬手,兰珩又抓住对方的两只手腕并高举,另一手又警告似的挲着简行的腰。
腰间传来的痒意让简行差点喊出声,他本就怕痒,兰珩偏偏要抓他的腰。简行忍耐的同时,一个不慎松开防备,将兰珩的舌放了进去。
如若能重来,简行一定要趁方才的时机,狠狠再抽兰珩几个大嘴巴子。就方才那一耳光,实在是便宜兰珩了。
简行闻到一股酒味,不知道是自己身上的还是兰珩的。酒精醉人的同时,又有着若有若无的香气弥漫,久久在鼻腔周遭缭绕。
简凌的公司旗下有香氛洗浴用品,家里有许多香喷喷的沐浴露和洗发露。有许多是正在研发的,可只要简行喜欢其中一个味道,简凌就会定下量产的方案。
也许是从小闻习惯了,他喜欢任何好闻的味道,但不喜欢自己的身上味道太重。
简行最喜欢的沐浴露的味道,就和兰珩身上的很像。
此刻的他失去正常思考的能力,承受巨大压力的同时,又被夺取喘息的余地。同样地,连皮肤表面都如同被烈火烘烤。
好像清醒了,但酒精的作用依旧没有散去。脑袋发胀且迷乱,根本无法推开对方。
男人在接吻这件事上,总有着无师自通的天赋。并且,只要一接吻,手的动作路线比导航还要准。
兰珩分离片刻,给了简行许些换气机会。他低头注视着简行的面孔,眉尖紧锁,鼻尖因为愤怒泛起了许些小褶皱。
若是以往,他绝对会停下手,可现在,他的神智已经被另外的不知名事物主宰。
简行趁着这个机会,想伸手去推,但双手依旧处于桎梏之中。无奈,他只能动嘴,试图唤醒对方:“你看清楚我是谁,我是个男人,你发情也不该来找我。你赶紧……赶紧放开我!”
哪怕意识模糊的简行,猛地意识到了危机感,他的心中五味杂陈、不可置信。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竟被另一个男人制服于身/下且无法反抗。
若是方才的接吻,还让他处于二丈摸不着头脑头脑的地步,那么现在他所感受到的事物,成功让他升起前所未有的警惕感。
简行承认,他在无意中看过兰珩的屁股,也曾在午夜梦回时刻肖想过几次。但也仅仅是抱着欣赏的态度,并不存在任何龌龊心思。
但不代表,他愿意贡献出自己的屁股。
也不知道是那句话让兰珩脸色一沉,即便在昏暗的室内,这神情依旧阴郁骇人。
简行的耳畔萦绕着固执、又似乎夹杂着委屈的声音。
“男人和男人,可以。”
可以?
可以什么?
接吻,谈恋爱?
腰侧的指尖似乎在抖,这种若有若无的触感让简行更是难捱。
他本就怕痒,腰侧又是他的痒痒肉聚集地,若不是自己浑身无力且被控制,他一定要把兰珩的脸抽肿。
停顿片刻,兰珩好像连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他挣扎许久,脑中思绪纷飞混乱,搁置简行腰间的手收紧。
最后,他又一字一顿,铿锵有力道。
“都可以。”
现在的关键不在于可不可以,而是简行真的怕兰珩在失控下,做出一些非人举动。
他受到极大的冲击,头一回遭遇这样的情况,导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处理。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兰珩像是猛然醒悟。低头看着对方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因为自己的举动,衣角往上扬了一块,露出许些细腻肌肤的画面,兰珩的脸唰的一下红透了。
继而,兰珩又发觉自己的异样,蓦地松开手,从床上弹身而起。受激似的往后倒退好几步,同时回荡在他脸上的,是迷茫又错愕的元素。
双手腕被捏得有些疼,简行活动了一下双手,缓缓坐起身。看着兰珩如晴天霹雳的神情,无奈地抬手挡住了眼。
简行:“你喝多了,就别出去乱跑了。今晚你睡客厅吧,等你明天酒醒了,再好好说说刚才的事。”
兰珩一脸惊犹未定,眼神躲闪,根本不敢去看简行。他匆匆地“嗯”了一声,踉跄地往外大步流星走去。
简行纳闷,明明被占便宜的人是他,为什么兰珩要一副受辱模样?
简行闻到了兰珩身上的酒气,猜测他应当是喝了酒。如果不是喝大了,也不可能对他做出这样的事。
gu903();此刻简行的意识依旧有些错乱、记忆交叠,根本没弄清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又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