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缺席(2 / 2)

女记者显然是习惯了对方的调戏,淡定地望着卡梅伦:“卡梅伦,联系方式当然能给。但在这之前,我还是想问一问,你今天测试以来有什么感受?尤其是今日十支车队里有一支车队缺席,你又是何看法?”

卡梅伦在围场内一向以敢说出名,许多车手都会看在车队荣誉、维护赞助商颜面的份上,将自己的形象立得牢牢的。

可卡梅伦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骂人就骂人,想揍人就揍人。在他第一年参加F1比赛的时候,曾有一次稳拿分站冠军,却因为另外一辆慢车没有及时避让,导致失去领奖台。

就算再理智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会失控,暴脾气的卡梅伦下了赛车之后,直接冲到对方车队的维修站,揪着对方的领口怒意横生地往对方脸上招呼。

也幸好两方车队遏制及时,才避免事态继续恶化。

“我能有什么看法?”卡梅伦反问。

正当她想继续提问时,卡梅伦又漫不经心道:“一个粗制滥造的小工厂,两个不知道哪里淘来的野路子。缺不缺席,都不会影响到其他人的圈速排行吧?”

虽然卡梅伦在笑,可让人感受不到一丝笑意,反而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鲜少会在卡梅伦的脸上看到这样皮笑肉不笑的神情,以及阴阳怪气的语调。

卡梅伦傲,但他有傲的资本。他创下了当前圈速记录,身为第一的保持者,他自然是有资格骄傲的。

梅斯肯车队并不支持他这种狂妄、难以约束的性子,可无法忽略的是,正是卡梅伦的这种性子吸引了许多车粉,为车队拉来不少赞助商。

“所以,美丽的记者小姐。”卡梅伦暧昧一笑,“可以将你的联系方式给我了吗?”

原以为一切准备就绪,却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

赛车零件没有及时运到巴塞罗那,反而延迟了两天,这也使赛车无法完整组装。

这几日内,车队的所有人都在自责、都在反省,像是一抹挥之不去的乌云,始终笼罩在酒店。

费边主动安慰鼓舞着大家,这只是一点小问题,没有关系的。他们能够克服,他们要做的是,在接下来做得更好。

但出现这样的纰漏,不信任感、不自信感会加强。不仅仅是车队工作人员会如此认为,车手更同样如是。

在简行兴冲冲地准备第二日的冬季测试,可车队的负责人突然告诉简行,赛车缺少最关键的零件。

因为运输问题,剩余的零件会延迟几天到达,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他只觉天崩地裂。

几天?

几天是几天?

冬季测试一共也就八天。

2月27日,Don车队依旧缺席冬季测试。

加泰罗尼亚赛道上也始终缺少新车队的身影,许多车队的人像是习以为常,他们本就不看好这只初来乍到的车队。

剩余的赛车零件在2月28日凌晨时分到达,这对车队的机械师与工程师来说又是一项巨大的挑战。他们需要在天亮之前,完整组装两辆赛车。

越是紧张越是容易出错,费边全程紧盯,简行原本也想去查看情况,却被费边拒绝。

费边认为简行此刻出现,会增加团队人员的压力。

纵使心中掀起了海啸,简行也只能将翻滚的喧嚣压下。

但迷茫、慌张、不安依旧会存在,他害怕车队无法做到,也同样害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会新生差错。

这种来自外界的失误最让人无法接受,因为这不是他自己可以控制的。他能够做到的就是尽自己所能驾驶赛车,但意外总是会发生。

越是恶劣的条件下,越是要保持冷静。

冷静、冷静,只有绝对的冷静,才能维持绝对的专注。

简行在酒店外的树下石墩上坐着,这里灯光不强,又是角落,很少会有人经过。也正是这样昏暗不明的环境,最适合调解情绪。

简行的手机连着酒店WiFi,他无聊地刷着外网社交平台,又看到某不知名小号给他发了条私信。

这条私信倒是普通,只是一个新闻转发页面。百无聊赖地打开,简行就看到了卡梅伦那张放大的特写照片。

内容随意扫一眼,简行就没有继续往下的欲望。

熟练地将此人拉黑、举报,再度刷着别的消息。

周遭逐渐安静下来,正是万籁俱寂的情况下,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鬼怪之说。不知怎么的,这些不愿回想、恐惧的事物突然争先恐后地涌现在脑海之中。

简行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喉间一咽。夜风有些凉,在特定的环境下如同阴风阵阵。

简行突然后悔了,他就不该出来乱跑,他应该把自己锁死在酒店房间才是。

现在的他怕得有些腿软,却不敢站起来回去,好像只要一站起身就会撞见灵异事件一般。

心中无声念着佛经,手指不断刷着手机页面,试图搜索到一些比较正能量的事物刷新眼球。

偏偏天不遂人愿,简行恰好刷到了某恐怖电影的宣传海报!

简行立刻把手机反扣在腿上,寒噤顺着脊背一路爬上后脑勺,最后直冲天灵盖。有那么多个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处在冰窟。

直到身上被披上了一件暖洋洋的外套,这股寒意才骤然消散。他惊犹未定,被突如其来的暖意吓得神经一跳。

“冷吗?”

简行愣了愣,半迷茫地抬起头,在暗黑的光线下看不清对方的人脸。可他却能感受到足够融化所有恐惧的热意,好像只要在这个人身边,就会获得庇护所。

石墩并不大,无法容纳两个人坐下。

兰珩保持站立的姿势,身上只有一件黑线毛衣。简行之所以感到温暖,是因为这件羽绒服上带有属于兰珩的温度。

简行心脏依旧绷紧,却以缓慢的速度松开。他指尖微动,僵硬地摇头道:“不冷,你穿吧。”

说着简行想脱下羽绒服,可兰珩的动作先他一步,将羽绒服的领口拉紧。继而屈膝落地,将拉链缓缓拉上。

这双手一向是很温暖的,不论炎热夏日,又或是寒冷冬夜。哪怕不是亲密触碰,只是微微靠近都具有一种强大的磁场。

简行像是个没有双手的人偶,他的手臂都被困在温暖的羽绒服里。他只能低头看着这张脸,即便看不真切。

很香的味道,从见到兰珩那天开始,他就没有换过沐浴露。这也导致简行一闻到类似这样的味道,就会不由自主联想起兰珩的存在。

简行突然道:“你好聪明。”

兰珩迷茫地“嗯?”了一声。

在夜幕的笼罩中、削弱的视线里,味觉与听觉尤其发达。

这声应答婉转上扬,若有若无的哼声,更像是无意中的诱引。

简行感慨:“不愧是学霸。”

兰珩像是更迷惑了,拉完拉链的手顺着往下,擦过简行的大腿外侧。

简行只穿了牛仔裤,按理来说这样的触碰不会让他有感觉才是,可偏偏的,他觉得有些热。

简行将屁股往一边挪了挪,让出了半个石墩儿,顺势抖了抖手臂,将两只手钻出了羽绒服下摆。他拍了拍另一半石墩,大方道:“坐吧。”

兰珩比谁都能明白简行的心情,他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他也是同样期待冬测的。他并非没有幻想过这一天,但他认为过于遥不可及,像是无法企及的幻想。

当幻想成为现实,又给了他当头一棒,他被迫砸得头晕目眩。

事情发生了就应该面对,想要不被困境打败,就只能直面困境。

兰珩嘴巴笨,哪怕试着与人聊天也无趣得很。

体能教练加强对兰珩的体能训练,制定合理配方,争取让兰珩拥有一个“钢铁”身躯。

在训练期间,兰珩经常和对方没话找话来训练自己的口头表达。每次都把教练整的十分无语,只能被迫进行尬聊。

“不会再有意外了。”

兰珩说这句话时下意识侧了点身,这让本就狭小的石墩儿陷入一种窘境,差点把简行挤出去。

幸好兰珩及时捞过简行,虽然隔了厚重的羽绒服,却也侥幸地触摸到简行微凉的手背。

一瞬而过的触感,却有着让人失去魂智的魔力。

兰珩微微坐直了身体,指尖往下移了移。他的手指比寻常人的都要长,因此很轻松地碰到对方露在羽绒服外的手背。

轻轻一点,像是烟花在简行的头皮炸开。他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可兰珩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

直到兰珩的指尖又细微地挪了挪,简行像是鬼迷心窍般喃喃开口:“车规不是说禁止牵手行为吗?”

话一出口简行就后悔了。

好不容易有些暧昧的气氛骤然被破坏,简行有些懊悔。

兰珩果然将手收了回去,简行心中如翻倒了的瓶瓶罐罐复杂。突然,一阵微哑的嗓音悄然钻进耳膜——

“那接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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