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希望两个人能冷静地坐下来在这件事上达成共识,或许她明日就要走了,她不想最后是以吵架收场。
“大人……”
她顾不上自己的伤,伤足踩在地上,没忍住轻哼了声,可沈长寄已经走到了门口,马上把要离开书房,她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跟上。
沈长寄气得胸膛剧烈起伏,胸口就要炸开,可他又能如何,这是他最无可奈何的人。
他猛地转身,又折回去,迎着人,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两步走到书案前,将人放到散落的案卷上,困住她。
他声音微哑,“折腾我是不是。”
谢汝拼命摇头,眼眶微红。
“摇头何意,不信我,不愿意,不爱我。”
“不,不……”谢汝把头靠在他心口,“信你,愿意,爱你。”
“可我害怕,阿寄,我该回去了,我也要保护你。”
她此刻慌张到极点,没忍住将心底话吐露,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这话若是不知情的人听,定要听出些问题。
沈长寄高兴不起来,因为她又用了那样亲昵的称呼,他从许久之前便不喜欢她这样叫,或许是因为前世她死在他怀中时,最后一句也是那一声“阿寄”,他本能排斥这个称呼。
她此刻这样唤他,定是记着那个噩梦一般的画面。
她浑身正微微发抖,沈长寄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死死捏住。
嘭——!!
“逆子!混账东西!”
门蓦地被人推开,一身穿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怒不可遏站在门口。
沈长寄眸光一冷,极快地将少女揽进怀里,将她整个人严密地包裹,他高大的身体遮住来人的视线,将一切恶意的打量都挡在身后。
他能察觉道怀中人正止不住得发抖,心底燃起一簇火苗。
空着的手一挥,立在书案一侧的宝剑出鞘,他手握剑柄,冷眼扫过门口,剑指来人。
“平瑢,我有无说过擅闯书房者杀。”
男人的话音极冷,像是凛冽寒冬时节,高山峰顶终年不化的积雪。
第29章“你好烦呀,唠唠叨叨。……
平瑢从门外闪身出现,带着歉意道:“大人,可是国舅……”
沈国舅,沈长寄的生父,他如何杀得?
沈长寄看着沈国舅,眼底满是冷漠,“一视同仁。”
“好个一视同仁!逆子!你竟真做出这般荒唐之事!”
传言竟是真的,首辅好男风,且爱身着女子服饰好看的男子,若不是他亲眼见,如何都不能相信。
沈长寄不耐烦地收了剑,抬袖一挥,门板又被重重拍上,“滚出去。”
沈国舅骂骂咧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但他却没敢再推门。
沈长寄将谢汝拥紧,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待人平静了些,他扶着她起身,手掌抚上她脸颊,向上托起,强迫她抬头。
谢汝望进男人的黑眸,心底的酸涩更甚。突发的意外一件接一件,她毫无防备。
“是我不好。”沈长寄温柔地吻了下她的唇,平静地凝望,和缓道:“他没看到你,别怕。”
他轻轻将人抱起,将她安置在软榻上,拉过屏风,将整个书房一割为二,为她制造出一个相对安全的密小空间。
“我去处理,在这里等我。”他轻柔地吻了下额头,“无人再敢闯进来,别怕。”
房门打开又合上,谢汝后怕地将脸埋进了掌心。心跳得极快,脸颊滚烫,耳根通红,全然是办了坏事后被人发现的心虚之状。
她想静待一会儿,整理思绪,然而一墙之隔的外头,沈国舅大发雷霆的声音叫她如何都忽视不得。
“你给我把里头那个狐媚子交出来!”沈国舅暴跳如雷,“堂堂首辅,我沈家丢不起这个人!”
“沈家?我与你沈家有何干系,又为何要听你的。”沈长寄冷静地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
“你还当真要与沈家一刀两断?你做梦!你生是我的儿,死也要入沈家的坟地!”
“我会去找陛下求旨,我叫你娶谁你便得娶谁!”沈国舅气得浑身哆嗦,“竟喜欢男子!男子!”
沈长寄对他的话不屑一顾,“本官喜欢男子又如何,女子又如何,只要是我爱的,她是男是女都不重要。”
他抱着剑,微勾唇角。
“至于你的沈家……国舅想必是贵人多忘事,让本官替你回忆一下。”
“本官生母被你的夫人活活打死时,你还在外室的温柔乡里出不来,而我眼睁睁看着她被打死,红白脑浆甚至溅到了我的身上,你的那几个嫡子还叫我尝一尝。”
“你夫人将我于冰天雪地之日扔在城外荒郊,你却在青楼吃酒,知晓此事后,仍旧不闻不问,置之不理。”
谢汝在屋内瞪大了眼睛,水润的眸中满是不可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