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喜欢普渡众生的爱,人们喜欢的、最会放在心上的,往往都是偏爱。
——独一无二的偏爱。
唯有偏爱,才有价值。
至少,在陆星摇眼里,是这样的。
比起博爱,她更想要的,更会放在眼里的,是偏爱。
陆嘉实的这个备注,毫无疑问,摇动了她的心。
女孩薄如蝉翼的羽睫轻颤。
之前如果陆家没有提出让许媛离开,让许媛搬出三楼,她想,她不会在这里留下。
她从来不稀罕博爱。
哪怕只是关于两个人的“博爱”。
她端起刚才放下的草莓奶盖,掀开盖子,又喝了一口。
冰凉入喉,有些甜意。
饭后闲来无事,众人围坐在沙发上,电视上播放着一个综艺。
陆星摇一手搁在沙发边上,撑着脑袋,神态悠闲。
其他人的目光,若有若无地都会在她身上晃一晃。
云十一中的六十周年校庆很隆重,学校领导和老师都在忙,也就没人理这些小破孩儿们,对学生的严厉管理突然松了不少。
柯明文和付以听□□出去玩的想法就是因此萌生的。
柯明文本来跟景延说好了,但哪儿能想到,在他兴致冲冲跑去叫他的时候,景延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直接来了一句:“不去,我要看校庆。”
柯明文:“啊哈?”
他一脸懵逼地问:“看什么?”
“看校庆。”
“什么校庆?”
“看校庆。”
“什么……”
“闭嘴。”
“……玛德,我耳朵出问题了?”
景延睨他一眼,“我不介意帮你验证一下你的听力。”
“不,我介意我介意。”柯明文猛地往后一退,一溜烟跑了,远远的倒是还能听到:“延哥被鬼上身了吧!!居然要去看校庆!!这是他会看的东西?!”
景延:“……”
他冷哼了声,去找陆星摇。
今天云十一中没有校服要求,几乎每个人都穿得花里胡哨的,什么颜色的都有,跟来比美的一样。一时间,眼花缭乱,他还真找不到陆星摇。
陆星摇就在不远处看着他四下搜寻。
她有些好笑,走过去拍他。
即使是被允许不穿校服,即使付以听她们这些女孩子都换上了小裙子,甚至还有什么汉服、洛丽塔,她也依旧是黑白灰三色,白衣黑裤灰色运动鞋。
单调吗?
也还好吧,她一直是这样的风格。
只是从前的衣服很便宜,现在的衣服贵了些,看上去质感也不一样了。
看到她一身低调于阳光绚丽的女孩们中窜出,景延眸光微垂下,落于她身上。
他穿得其实也并不骚包,也只是普通的低调色彩,黑衣黑裤,倒和她相得益彰起来。
“你找谁?我吗?”陆星摇指指自己。
景延从鼻间“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地带着随意。
“不是要看校庆么?他们在准备了,去不去?”
“去。”陆星摇跟着他走,“在哪里?”
“大礼堂。从十分钟后,一直进行到晚上八点。”
“噢。”陆星摇算了算,发现时间还挺长,现在才下午一点。
付以听跟柯明文他们已经签完到跑了,临走前还义气地交代她:“我们就在游乐场,你要是觉得无聊就过来!”
还大方地往她手里拍了两张票。
陆星摇刚开始是觉得她没机会用这票了。
直到——
她坐在座位上认认真真地看着表演、表演、表演……
半小时后,她打了个哈欠。
一小时后,她开始烦躁。
又过了半小时,她终于是,受不了地掏出手机。
陆星摇:「你们在哪?还在游乐场?」
她给付以听发的消息。
付以听秒回:「是哒是哒,来吗来吗!今天工作日,人少!!」
陆星摇忽然抬眸看向景延。
她人生中,第一次有了一种离经叛道的想法。
窜出来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的那种。
□□。
逃课。
这两个,她曾以为跟她不会有任何干系的词语。
景延耷着脸在看台上又蹦又跳,接收到她的目光,他头也没回,“干嘛?”
“那个……”
“我们……”
“说。”
这对她而言似乎是什么极其难以启齿的话,以至于连开口都需要莫大的勇气。半晌后,她才终于把心一横:“……那个,你、你去游乐场吗?”
景延轻笑了一声。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极不可思议的话。
陆星摇直接被这声笑给怼回了勇气。
有些气短地梗住。
景延似笑非笑地转过头来看她,眼里甚至有一种“看吧,早说了,谁让你不信”“早听我的不就得了”的隐晦之语。
陆星摇直接不看他。
十分钟后,两人出现在云十一中年久失修的一处矮围墙上。
云十一中几乎整个学校都是崭新的,这么破旧的地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但反正他轻车熟路地把陆星摇带过来了。
高度——
陆星摇觉得她可以。
体内有一种叛逆因子在叫嚣,她有些激动和从未有过的刺激感,痛快到,好似有一口气噎着,就等待下一秒痛快的释放。
景延撑了一下,动作迅疾到陆星摇都没看清,他就已经坐在墙头了,冲她扬了扬下巴:“赶紧上来。”
陆星摇迟疑了下,测量完高度,才准备上手。
——毕竟她还没干过,还是仔细点为好。
景延气定神闲地看着。
不过陆星摇也没让他失望,三两下也下来了。
几乎她一停,他就跳下去了。
“好了,下来吧。”
根本不给陆星摇缓冲的时间。
好在另一边只高了小半米,陆星摇觉得难度并不高。
只是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哎!那谁呢!干嘛呢!!”
“给我站住!别跑!”
景延脸色一变:“赶紧,是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