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十分。
夏映浅载着苏锦霓终于到了地儿。
大老远就看见了方神棍的豪车,却没看见那俩人在哪里。
夏映浅先后拨打了方神棍和小吴的手机,全都没有人接听。
他看着眼前的荒地,也觉得奇怪。
咦,怎么这地儿今天如此干净?
夏映浅一转身,取下了苏锦霓头上的头盔,问她:“表姨,你看见什么了没?”
苏锦霓瞪着猫儿眼睛,这瞅瞅那瞧瞧,欣喜地说:“呜里哇,呜里哇,吹喇叭!”
夏映浅觉得,很多时候都没法跟他表姨沟通。
他强调:“看,看!”
苏锦霓闷哼了一声,“看不见,只能听得见,好热闹!”
好的吧,这就有点吓人了。
夏映浅朝着林子大喊了一声:“方倾海!”
别看槐树林空旷,连个回声都没有。
夏映浅发愁地朝里头瞭望,又发愁地看了看他表姨,把他表姨搁在这儿也不合适,他叹了口气。
来都来了,总不能不管方倾海吧!
前几天才下过雨,槐树林里的泥地有些松软。
夏映浅本着涮一个人的鞋,比涮两个人的轻松,一把扛起了他表姨,一手捏紧了桃木剑,准备随时挡煞。
都戒备成这样了,还是不能放心。
他又往他表姨的手里塞了几张符纸,吩咐道:“见鬼就贴,别客气!”
这槐树林里的乱坟岗都存在好些年了,他师父在那会儿,提到过这里。
只说是这里的怨煞气太重,若是全数归于地府,地府也装不下这么多冤魂。
于是阴都跟这里达成了协议,一年给这边多少个投胎的名额,剩余的继续排号。
只要那些冤魂不作乱,地府勾魂处便会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
时间久了,这里就好似另一个地府。
苏锦霓把那符纸攥在了手里,压低了嗓音,学她听到的声音。
“呜里哇,呜里哇,骨娘娘娶夫君……请红姑上座!”
“谁?”夏映浅问了一句。
这红姑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红姑。
夏映浅跟苏锦霓对视了一眼,“表姨,你叫叫红茵!”
苏锦霓点了点头,一秒转换甜死人不偿命的嗓音:“红姐姐,红姐姐……”
**
今天是乱坟岗骨娘娘娶夫君的大日子,红茵一早就接到了喜帖!
她与这骨娘娘其实素来并没有交际。
但怎么说呢,骨娘娘是盛市地下圈子里挺特别的一个存在。
没有鬼会不给她几分薄面。
当然,范阶除外。
红茵问范阶有没有收到骨娘娘的喜帖?
那大黑脸因着道观连日施工,白日黑夜都睡不成好觉,脸黑的又阴森了几分。
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收到了。
红茵原本要与他结伴同来。
但范阶没有一点要来的意思。
红茵一想也是,这黑货肯定是没有宝贝当贺礼。
红茵的手头也有点儿紧,大号的夜明珠就那一颗,她可舍不得给旁的鬼。
她连续逛了几日的鬼市,才买到了一颗成色一般的鬼木珠。
红茵怀揣着这颗鬼木珠,到骨娘娘的乱坟岗吃席。
这份子才刚交上去,刚在席面上坐好,耳朵边就响起了小可爱的声音。
这鬼奴与主人之间,像是有一条专用的电话线,能够随时沟通,不管离的有多远。
而且旁的鬼听不见。
红茵苦恼地扶额,在肚子里转着鬼语,跟她打商量:“宝宝,红姐姐这会儿有事儿,你一会儿再叫我行不行?”
那鬼木珠可花了她好几十亿的阴阳钱,这席面儿还没上呢,一口都不吃就走,亏死了!
苏锦霓的声音很快又传到了她的神海里。
“红姐姐,我不是叫你回来,我是问你现在在哪儿呢?好玩儿吗?”
通讯断了片刻,又恢复了!
苏锦霓闷哼了一声后,又委屈巴巴地说:“哦,表外甥说我就知道玩!他还说什么骨娘娘娶夫君,让你四处找找山羊爷爷和他的司机在不在?这个是正事儿!”
红茵一肚子的小问号。
骨娘娘娶夫君,请的都是盛市地界上有头有脸的鬼,跟人有什么关系?
但她晃悠着鬼眼四下一瞧,嘿,还真是在东边角落的桌子旁,瞧见了方神棍和他司机熟悉的身影。
红茵趁着骨娘娘家的鬼仆不注意,晃悠到了方神棍的身边。
却见他双眼直愣愣的看着前方,连眨都不会眨一下。
红茵心叫不妙,这明显是着了道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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