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大师到底是晚了一步。
他收到线人的消息,说清明观的夏映浅带着苏锦霓,离开了五河镇,便觉不妙。
乔大师赶紧处理了手头上的事情,急匆匆地往凌市赶。
谁知,正赶上王留山咽气。
按理说,人将咽气,魂魄才会离体。
可乔大师四处找寻了一下,已然不见了王留山的魂在哪里!
这屋子里有天眼的可不止他一人,还有他徒弟周运航。
周运航焦急地道:“师父,咱们给他招魂吧!”
招个屁的魂!
他又不是白素贞,为了许仙,去鬼差的手里抢人。
也只有电视剧敢那么演。
事实上,活着的人,谁敢跟地府明着干。
到时候,阳寿簿上给你减上几笔,是个人都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
周运航见他师父的脸色发暗,却不吭声,就知道这个主意不行。
可是他不甘心呀!
此番给王留山续命二十年的收费是两千万。
对于穷人来说,两千万这个数字是一辈子也挣不来的钱。
但对于王留山来说,就等于是毛毛雨。
王留山是个精打细算的生意人,只付了百分之十的定?金,也就是两百万。
说好了剩余的等法事做完,一次性结清。
原本他们也不怕王留山赖账来着。
毕竟王留山要是敢赖账的话,他们有很多种法子让他乖乖就范。
谁知道呢,还有一千八百万没有到手,这王留山就彻底嗝屁了。
早知道当时就收百分之五十的定?金。
这下好,两百万都不够付给黄沙的。
师徒俩人同时想起了黄沙。
乔大师拧着眉吩咐:“赶紧通知黄沙,让他躲到国外去。”
周运航质疑:“有这么严重吗?师父!”
要知道黄沙可是教里,最有“能耐”的了。
把黄沙送出去,往后再有这种“脏活”和“累活”,就得他来干了。
乔大师没有解释,不耐烦地说:“快去。”
招牌砸了是小,要是被人连根拔起,那圣人这么多年的谋划就毁于一旦了。
这时,王留山的妻子哭哭啼啼地推门而入。
乔大师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准备安抚未亡人。
王留山的妻子是压根
儿就不信邪的那种。
想当初,她极力?阻止王留山相信乔大师的话,但他就是鬼迷了心窍,死活不听。
最近这几个月,甚至都不让她来探视了。
乔大师垂首道?:“节哀,王太……”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王留山妻子抬起手,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她怒急大吼:“等着收律师信吧,骗子!”
乔大师也没有料到这个女人这么彪。
他捂着脸,恶狠狠地想:这巴掌也得记在清明观的头上。
一旁的周远航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有看见师父的狼狈。
师父这个人是个小心眼子,有仇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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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有点不开心,不只是因为没吃上早餐,还因?为……
苏锦霓闷闷不乐地道:“表外甥,你去抓坏人,为什么不带上我?我有彩纸大军,还有巨无霸。”
夏映浅扫了扫茶几上,大大小小的纸人。
这一上午,他表姨和姜警官可没少剪呀!
他好声好气地哄:“表姨,其实一开始我也就是想着去看看,谁知道事情能办得这么顺利!大概是坏人坏事干的多了,连天道都看不下去。”
苏锦霓一摆手,煞有介事地说:“嗐,天道那个老儿才不会那么闲,管人间和地府的闲事!”
他表姨这牛吹的有点大!
天道……还老儿……
夏映浅凌乱地说:“表姨,你童言无忌的时候,不要捎带我!”我害怕。
苏锦霓又塞了一颗橘子味儿的软糖进嘴里,吧唧吧唧。
她刚刚的话好像是下意识说出来的。
现在再去想,她又觉得自己没见过天道那个老儿,就是“天道”这两个字听起来格外耳熟。
嗐,想不起来,就算了吧!
四个人一块儿吃了午餐。
临上飞机的时候,姜彬还惦记着没吃上醉虾,太可惜。
苏锦霓这两天过够了剪纸人的瘾,看了一会儿蓝天白云,又跟他表外甥扯了几句九重天,便一偏小脑袋,沉沉地睡着了。
等到她再?睁开眼睛,居然看见了山羊爷爷。
眼前是熟悉的道?观,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睡得太熟,恐怕她表外甥把她给卖了,她都不知道。
成天待在一处没有感觉,这孩子也就才走了两天。
明明还有小吴和哮天犬陪着,方神棍却感受到了空巢老人的孤单。
他笑眯眯地问:“想爷爷了没有?”
说实话,这两天光顾着剪纸人了,没空想。
但这样的实话,恐怕山羊爷爷不爱听。
苏锦霓迟疑了片刻,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方神棍看她勉为其难的样子,还有啥不知道的。
他气呼呼地问:“是不是光想哮天犬了?”
这一次苏锦霓可没有迟疑,赶紧摇了摇头。
孩子太忙了,哪有空啊!
好的吧,方神棍的心里多少有了点安慰。
“晚上给你烧大鲈鱼?”
苏锦霓舔了舔小嘴唇,欢呼:“山羊爷爷是世界上最好的爷爷!”
方神棍被她哄的眉开眼笑,又多嘴问了一句:“那是山羊爷爷好,还是你表外甥好呀?”
苏锦霓一脸为难的表情。
最近这几天,她老觉得自己的知识面不够广。
昨天她表外甥的问题,把她给难住了,今天又……
苏锦霓想了想,纠结地道:“你是山羊爷爷,他是表外甥,辈分都不一样,怎么比较?你干吗想不开,不当爷爷,非得当表外甥呢?”
这辈分降的,快赶上蹦极了。
其实她是无所谓的。
只要他不觉得吃亏就行了。
方神棍深吸了一口气,那种想要极力?反驳却又无语的感觉,又回来了。
空巢老人的孤独感,顿消。
此时天已黑透,清明观的晚饭还没有做好。
谢宁安不请自来,骑着那匹原谅色的大马。
这回地府的办案效率还是挺高的。
他带来了王留山的供词。
“啧啧,你不知道王留山被那三个女鬼咬成啥样了!”谢宁安笑盈盈地说。
这是明摆着等夏映浅来问他的意思。
可夏映浅一点儿都不想知道王留山被咬成了什么样,反正是他活该。
他只对王留山的供词感兴趣。
夏映浅接过了谢宁安递来的白绢,抖开一看,上头用朱墨写了几个人名?。
“乔思修!”
“周远航!”
“黄沙!”
“没有姓钱的吗?”夏映浅想起了那个卖净水器的老钱。
谢宁安摇了摇头。
“那应该是个小喽啰!但也不能放过。”夏映浅早就画好了黄沙和老钱的画
像,明儿一早,就把画像和名?字一块儿交给张华超。
其实夏映浅有点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