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大呼冤枉:“你血口喷人,你说是我让你杀紫苏,你可有证据?”
德柱瞪直了眼睛,人证当然没有,谁会当着人的面交易,至于物证,只有那一千两银票,可银票只是普通银票,并没有任何记号。
白露悲声:“皇后娘娘各位娘娘明鉴,此人不知被谁收买竟然污蔑我家娘娘,还请皇后娘娘还我家娘娘一个清白。”
皇后气了个倒仰。
“啪啪啪。”宁妃抬手击掌,声若冷雨,“好一个巧舌如簧的宫女,当真是仆似主,就是不知道你到了慎行司还能不能这么嘴硬。来人,给我拖下去。”
“慢着。”姜海棠出声,冷冷逼视宁妃,“就凭一个太监的一面之词,你就想带走我的大宫女严刑逼供,你当我是傻子不成。进了慎行司,还不是由着你们威逼利诱屈打成招,成为下一个紫苏。”
姜海棠目光落在紫苏身上,满满的是失望,“紫苏,本宫和芙嫔自问待你不薄,万不想你居然被人收买,你背后那人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昧着良心挑拨我们姐妹情谊。”她的目光又移到姜归脸上,“妹妹,你信她吗?”
姜归信啊,她不只信紫苏的话,还相信姜海棠就是重生的了。只鸿哥儿还在姜府当人质,目前的她力所不能及。因此她只能泪盈于睫,满脸的纠结痛苦,彷佛在说我好痛苦我不知道,所以你们各显神通开始表演吧。
紫苏眼神复杂地望着姜归,泪如雨下:“娘娘,奴婢对不起您。奴婢打一开始就是贤贵妃派到您身边的,得知桂枝要害您,奴婢告诉了贤贵妃,贵妃就让奴婢暗中帮助桂枝成事。娘娘,奴婢若有一句虚言,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娘娘!贤贵妃她不是好人,她一直在利用您。贵妃利用我害了您,事后就想杀奴婢灭口,他日她对您,也会这般过河拆桥。娘娘,你千万不要再相信她了。”
“一派胡言!”姜海棠气极反笑,面上毫无心虚之色:“你口口声声说是本宫指使的,你可有证据?”
证据?当然是没有证据的。谁害人还留下证据,难道写张纸条不成,傻了吧。动动嘴皮子的事,都不必亲自出面,就算被抓了个现场,也能弃车保帅,所以这后宫才有那么多冤假错案。
就是当初皇后也是没有真凭实据的,只有几个宫人的口供。可萧皇后蠢啊,一点演技都没有,嘴上嚷嚷臣妾冤枉啊,脸上写满就是本宫干的。皇帝断案又不是刑部断案,还讲究人证物证俱全,皇帝觉得是你干的就是你干的。
哪像姜海棠,一点心虚都没有,端地凛然。都有人怀疑,她是不是真的被冤枉了,是宁妃使得毒计。
姜归就觉得姜海棠不愧是能养大儿子做到贵妃的人,当年若非过于轻视姜芙蕖没有防备,不能输的那么干脆。这心理素质这演技,要搁现代,绝对能当影后。
紫苏悲愤欲绝,却拿不出任何有力的证据,不禁向宁妃投去求助的目光。
姜海棠轻嘲一声:“你看宁妃做什么。怎么,要宁妃给你造一个证据出来不成。”
“少在这搅浑水,”宁妃粉面带煞,“要不是你做的,为什么这宫女不供出别人只供出你。”
姜海棠反唇相讥:“那得问宁妃你自己啊!人是你押进慎行司,也是你带到坤宁宫的,从头至尾人都在你手里,你看本宫不顺眼也不知是一天两天了。”
宁妃拍案而起:“好一个倒打一耙,本宫不跟你耍嘴皮子。皇后娘娘,这两个奴才的口供都指向贤贵妃身边的白露,无风不起浪,何不好好审一审白露。”肯定有意外之喜。
萧皇后醍醐灌顶,对,审白露。贤贵妃巧舌如簧,继续争辩下去辩不出什么,还不如直接审她那大宫女,只要这大宫女都招了,她再死鸭子嘴硬也白搭。当下萧皇后就吩咐人把白露带下去。
话音刚落,宫人报:皇上驾到。
皇帝是被姜海棠派人请来的,那人说皇后娘娘要刁难贤贵妃和芙嫔,于是心情正不畅的皇帝来了。
这两天皇帝都因为自己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上火,太医说内耗太过,务必修身养性。无为道长说可为他炼制仙丹,不过在服用仙丹前必须斋戒养精七七四十九天。
进门一看,地上躺着两个血糊糊的宫女太监,其中一个就是芙嫔的大宫女紫苏,而贤贵妃的大宫女白露涕泗横流,皇帝顿时皱起眉头,不满看萧皇后:“怎么回事?”
皇后如此这般一说,那嘴快的德妃想提醒她都来不及,蠢得队友德妃都不忍直视。没看宁妃都消停了,她上蹿下跳个什么劲,真怕皇上想不起她干的好事。
皇帝眉头越皱越紧,心情更加烦躁,看向姜海棠。
姜海棠自嘲一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要下得了本,还怕收买不了两个宫女太监,这宫里头何时少了被收买的宫人。皇上,您信他们的话吗?因为怕妹妹生下皇子和我离心,所以我暗害她,听着真有点道理。可这宫里,哪个不怕妹妹生下皇子更上一层楼,毕竟陛下您是那么的宠爱妹妹。”说到这儿,姜海棠还掠了一眼萧皇后。
萧皇后握拳,好气哦。
“自打妹妹进宫以来,我是如何待妹妹的,妹妹又是如此待我的,陛下都看在眼里。我们姐妹一心,守望相助,才能走到今天。宁妃觉得我怕妹妹生子和我离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巴不得妹妹能生几个皇子,这样我们姐妹在后宫的地位更稳。毕竟彻儿年幼,三灾八难不绝,这宫里头皇子想平安长大太难了。”姜海棠眼底浮现泪光,她偏了偏头,不想让皇帝看见。
最后一句扎了皇帝的心,想起自己那些个夭折的儿子,一股涩意从心底漫起来,一直漫到嘴里。他皇子生了二十几个,可近一半没活到序齿就夭折,序齿的里面又只活了一半。贤贵妃生的五皇子李彻就是其中之一,聪明伶俐又健康,颇得他欢心。若没了母妃照顾,这孩子……皇帝一下子就想得深刻了。
一看皇帝神色,宁妃就知不好,不着痕迹地递了一个眼色给紫苏。
紫苏剧烈一颤,咬了咬牙:“陛下,奴婢说得都是真的,若有一句虚言,奴婢下辈子为猪为狗!贵妃娘娘,你过河拆桥杀人灭口,我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说罢,以头撞向立柱,一声闷响,血花四溅。
众人惊呼,不敢置信地看着头破血流的紫苏。尚未咽气的紫苏望着姜海棠,抽搐两下,彻底没了呼吸,一双染血的眼睛直勾勾瞪着,布满深浓的愤怒不甘以及绝望。
“贤贵妃,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萧皇后义正言辞。
姜海棠笑容悲凉又嘲讽:“宁妃好手段,居然让紫苏愿意用命来诬陷我,眼下我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宁妃,我甘拜下风。”
宁妃气煞,留意到皇帝将信将疑看她,气得想破口大骂,她强忍住这欲望,皮笑肉不笑:“该甘拜下风的我,姐姐才是好手段,都这时候了,还能以退为进顺便踩我一脚。”
姜海棠无声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尽显灰败。她没和宁妃争口舌,而是看向明明是当事人却游离在外的姜归:“妹妹你进宫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后宫险恶,步步惊心。这还没到一年呢,你被伤了身子不能有孕,我则蒙上浑身是嘴都说不清的冤屈。妹妹定要引以为戒,往后更加小心谨慎。彻儿就拜托给你了,你帮我照顾好他。”两行清泪漫了下来,打湿她的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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