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件事儿我也听小徐说了,不过他也没表达清楚,你还得透透底,免得我这边搞岔了。现在大致的情况是这样,日本的山口组、韩国的圣高丽洁、英国的中国龙、美国的福州飞龙帮,是人民币向外汇兑的四个主要途径,老头子有个臭毛病,我爹当年就打过日本鬼子,要不是身体里留着弹片,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我也就不用落到黑不黑白不白的下场了,所以啊,山口组的关系我不接,如果你和他们有联系,那这件事儿还得再商议,咱们丑话说在前面,免得事后落埋怨。”有了于世达的表态,醋舅舅算是完全放心了,也可以开始正式忽悠了,此时再吹牛就不是吹牛,而是实力的象征,因为对方信了,只要信了,白的也能说成黑的!之前将近一年的铺垫,其实只是为了换取现在的态度。谁说信任不值钱的,看到没,为了取得别人的信任,上百万扔进去了,几个人殚心竭虑的操劳了一年,这得按照什么工资水平算?其实这也不算瞎忽悠,自打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就成了国际犯罪集团重点渗透的地区,上述的那些组织,很早就进入了内地,专门从事地下钱庄的汇兑业务。当然了,这类业务从来不会打广告宣传,经营模式也是地下为主,只有接触过他们的人才会知道。别看醋舅舅在南方混了这么多年,也是听洪涛说过之后才明白洗钱的详细流程和组织结构,现在正好拿来用用。“李老您是这方面的行家,我就不指手画脚了,那么下一步咱们改如何进行?”于世达还真属于知道这些情况的人,他原本安排的那条线就是走的福建飞龙帮渠道,只可惜负责具体联系操作的姜戈暴露了,这才不得不改用思达科技,结果还是没成功。现在听了李居士的侃侃而谈,心里的信任程度又加强了几分,行家啊!“我的意见是先在国内把资金洗白,然后再通过我的渠道向外转移。这样做有个好处,能让钱快速脱离银行监控,无论你这边安全与否,别人都追不到这些钱的去向。但这样做也有坏处,就是费用稍微高一些,毕竟这么大数额全交到别人手里,不光你不放心,我这里也不敢完全保证。所以咱们要临时建立一套体系,包括公司和个人账户,专门在你的监控运作,这样一来你放心,我也放心!”见到于世达已经完全钻进了圈套,醋舅舅也就不再自由发挥了,开始按照预设的步骤引着猎物一步步向陷阱边靠近,同时还得防备着猎物不听话,左右两边都埋上夹子,不用踩,看着就危险,逼着猎物只能往前走。“李老多虑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我们把这笔资金的安全委托给您了,就不会多生枝节,还是由您全权安排比较稳妥。”一说到钱的问题上,于世达就没那么恭顺了,虽然满嘴还是同意,可眼镜片后面已经闪出了道道寒光,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开始模式化。“哈哈哈,小于啊,话是这么说,可事儿不能这么办。我虽然经常帮人家处理这方面的事情,可越是这样就越要受规矩,一旦出了问题就不是小事儿,那我也就坐不到这里啦。这样,你这边呢派个人,最好能懂一些相关的知识,我这边呢,也不能长期待在一个地方,也派个人出来。具体的事情就让他们俩办,有什么问题也能通过他们俩迅速反馈回来,到时候咱俩再一起拿主意,你看怎么样?”醋舅舅都不用抬头看就知道于世达心里在想什么,十几亿企业资金,一转眼就进了自己的账户,别说是个大骗子,换个普通人肯定也得半个月吃不好睡不好。骗人是门手艺,其中就有利用心理学的方面。你越是要把钱塞给我,我就越是推脱,只有让你看清了咱的人品,真不是见钱眼开准备卷包跑路的主儿,然后才好放心大胆的坑你。至于说一般的防范措施,比如说派人盯着啥的,这已经都在计划之初就算计好了,如果没有瞒山过海的本事,也就不会接这个活儿了。别说派人盯着,只要你敢把钱打进指定的账户,就算把账号密码都给你,让你天天盯着账户,咱也得有办法把钱变没了,这才叫本事!“那……恭敬不如从命,我身边有个老伙计,您应该见过,就是司机老姜。他人很稳妥,跟了我很多年,什么事儿都可以处理……”至此为止,于世达才算把最后一点心放了下来,假如李居士真大包大揽的把钱都转走,那这件事儿怕是就谈不成了。不是说不放心,是根本就不能放心,自己就是靠骗人谋生的,怎么可以把钱全交给别人呢。“哦,老姜,嗯,挺稳重的人……”醋舅舅假装想了想,好像在印象里找到了姜彦哲的模样,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认可。“那您看第一笔资金走多少合适?”基本上所有该商量的环节都已经搞定了,下一步就是最简单也是最关键的一环,钱。“第一笔?除了赛瑞科技之外,你还有其它买卖?”醋舅舅也知道戏肉该来了,停下手里捻动的珠串,抬起眼皮很是诧异。“您误会了,我是说赛瑞的资金先走一部分……您的意思是一起走!会不会数量太大了,更麻烦?”于世达也显得有些意外,拿下眼镜也不管上面是否脏了,使劲儿擦了擦再戴上。“我说小于啊,你还是不太了解国内,现在是什么时候?”醋舅舅又把眼皮垂了下去,微微的摇了摇头,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现在……是不是您又听到什么风吹草动了?经侦那边难道又要恢复调查!”见到李居士的动作,于世达心里不由得慌乱起来。假如上次在山庄见到的孟队长想摆自己一道,重新调查思达科技的并购案,那说不定很快就要查到自己头上,然后赛瑞科技也得跟着倒霉。如果到了那一步,留给自己的时间确实就不多了,能不能把钱全部转走都是问题,还聊啥分成几次啊。“经侦……嗨,你啊,满脑子也就这么点事儿了,和经侦比起来,大环境更麻烦。你知道我去上海见的是谁吧?他们找我也是和你一个事儿。可他们本来就有渠道,为什么还要舍近求远的来找我呢?”洗脑时间又到了,醋舅舅放下珠串轻轻嘬了口茶,用询问还带着少许考量的眼神盯着于世达。“他们……该不是得罪了谁?”坦白说,于世达还真没太仔细想过这个问题,这些天光是工厂那边的事情就忙不完,哪儿还有心情去琢磨别人,根本就沾不上边嘛。可今天让李居士这么一提,好像又觉得有点关系,但总是抓不到重点。“还没到那个地步,但也差不多。他们是怕以后会得罪谁,这才忙不迭的往外转移。钱出去,但人留下,这也是一种态度,不算撕破脸……”说着说着醋舅舅又想起了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和一双细长细长的眯缝眼。真是邪门了,他就算整天看新闻联播、盯人民日报,再和孟津不停探讨,也不该把高层的变动预料的如此准确。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呢?要是没有这套东西,今天还就拿不住于世达了。这家伙的专业素质非常过硬,有点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狠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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