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哈潘对雍然王这个位置的执念还挺深,怪不得能和宁王混到一起去,失败者的共鸣啊。
齐王很是爽快,“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儿上,本王会考虑考虑。不过,得看你儿子够不够听话。”
哈潘已经十分满足,能够保住他儿子的性命,还能让他儿子有机会被大宣皇帝封为雍然王,这笔买卖他做得够赚的了。至于好朋友宁王?对不起,雍然人心中只有生意,足够的利益面前,再好的朋友都能卖。
虞衡吃了个陈年旧瓜,分量还不轻,差点噎死自己,见他们好不容易聊完了,顿时松了口气,只觉得自己真是太难了,吃瓜猹不好当。
不过,再吃完瓜后,虞衡的脑子也更灵光,猛然想起来自己刚才忘了什么事情,一把揪住哈潘的衣襟,恶声恶气质问他,“你说宁王身边有一帮自小训练出来的死士,还都是大宣人?那这帮死士是哪儿来的?江南香云楼的拐卖人口案,是不是你们在背后搞的鬼?”
香云楼的人口拐卖案一直是虞衡心上的一根刺,这么多年了都还没查出来,仿佛从那以后他们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再也没干过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让虞启昌安排在那儿盯着的人毫无所获。
现在听哈潘突然爆出宁王养死士之事,虞衡猛地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是了,当初是谁说过,雍然人到处做生意,什么都能卖,人也能卖。若是宁王借由他当年在大宣经营的势力拐卖人口,再借助雍然人的手将拐来的小孩子带到边关,将他们养成死士,这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想到这里,虞衡的眼中顿时冒出了滔天怒火,一脚将哈潘踹翻在地,暴怒道:“你们还有没有人性?这么小的孩子都能下手!”
虞衡想到胭脂曾经说过的,在香云楼看到过被折磨得不成样的男童的遗体,就恨不得将那些酷刑在哈潘身上也来一遍。
虞衡也是快要当爹的人了,将心比心,谁敢这么折磨他的孩子,他能灭对方全族!
哈潘艰难爬起来,吐出一口带血的口水,勉强笑道:“这可不关我的事,你想报仇的话,将雍然王的尸体再剁几遍也行。这些事情我没插手,是宁王和雍然王商量后定下的。”
言下之意,便是香云楼拐卖人口案,果然是他们干的。
虞衡火冒三丈,继续揪着哈潘的衣襟追问,“京城有人在保你们,是谁?”
要是揪出了这个王八犊子,自己也要将对方扒皮抽筋!
哈潘扭头在肩上蹭了蹭嘴角的血迹,挑眉看向齐王,对着虞衡努了努嘴,“这事你问他不就行了?”
虞衡皱眉,“少在这儿故弄玄虚,齐王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
虽然齐王为人嚣张跋扈,但最基本的底线还是有的。虞衡完全不相信,能在洪灾时冒着生命危险和百姓共患难的人,会干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齐王诧异地看了虞衡一眼,忽而一笑,“你倒是对我挺信任。不过,他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还猜不出来?”
虞衡不由一愣,仔细思考了片刻,迟疑问道:“明王?”
小透明王爷,本来应该没权没势,消息却那么灵通,现在想想,本就透着古怪。若是宁王将当年留下的人手分了部分给明王,那就不足为奇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当年先帝也想让宁王即位来着,估摸着还给宁王留了底牌。
哈潘低低一笑,“就说你们大宣人满肚子心眼。”
齐王懒得搭理哈潘,开口问虞衡,“东戎狄那边不是说要同我们合作吗?让他们去北戎狄那边打听打听,看看宁王他们到底在哪儿。”
虞衡自是领命。
第二天出发时,平复了心情后的虞衡才有闲心去关注队伍中拖着的那一长串的箱子,好奇地问何将军,“这些都是什么?”
何将军顿时眉飞色舞,兴奋地向虞衡解释道:“那可是雍然人攒下来的家底,我不是带兵去围剿了他们的王城吗?这些好东西,当然要顺道带走。”
打仗是个烧钱的活,也是个发财的活,抢别人国库,这可是无本的买卖,何将军都是行家老手了,怎么可能会错过这么个宝藏。
虞衡:……哦豁,胡尚书这回要高兴得围着国库跑上一百圈了。雍然人常年做生意,充当的就是赚差价的中间商角色,不用说都知道,他们的国库都多丰厚,怕是能和大宣的国库相比较。就算少,也不会少太多。
不过虞衡还有点小遗憾,觉得自己没能参加这回的清扫国库行动,是一件让人惋惜的事儿。这种一夜暴富的爽感,金山银山尽在眼前的喜悦,没能体验一回,真是个遗憾的故事。
何将军见虞衡颇为遗憾,直接将他带到宝箱面前,从第一个箱子开始开宝箱,一个一个往后开,开出来的宝贝简直能闪瞎虞衡的双眼。
前面说了,雍然人最喜欢坑的就是西域那边的坐拥金山的狗大户,所以国库中金子特别多,再加上银子宝石和珍珠美玉,箱子一打开,各色珍宝在日光下流光溢彩,让人目眩神迷。虞衡虽然没有亲自去抄雍然人的国库,但在这一次次的开宝箱过程中,他又体验到了暴富的快乐,就算这些宝物不是他的东西,他开着宝箱也高兴得很。千金难买我开心,虞衡现在就像个沉迷抽卡的游戏玩家似的,还开始兴致勃勃地猜起来宝箱中的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颇有开盲盒的兴奋感。
由于哈潘卖队友卖得很利索,又有东戎狄这个敌军内部的奸细在,北戎狄那边的动向很容易就被虞衡等人掌握了。有东戎狄的劝说,北戎狄这次伤筋动骨,本来也不想再得罪大宣。东戎狄首领也是个劝人天才,直接对北戎狄首领说,把宁王和樨兰余孽一起送给大宣,就能让自己部落免于兵祸。
北戎狄首领:还有这种好事?
卖队友的又多了一个。
不仅如此,边关外族本就互通消息,东戎狄和北戎狄动了,又有雍然的前车之鉴在眼前,其他部落怂得也特别快,反正大宣要的也是大宣和樨兰人,和他们部落没关系,死道友不死贫道,赶紧找一找,把人给送过去吧。
在这种几乎全外族皆敌的情况下,就算宁王和樨兰大公主手段通天,也躲不了太久。
在听到宁王和樨兰大公主的下落后,齐王冷笑数声,亲自磨了刀,提着刀上前,不许任何人插手,和宁王来了一场生死斗。
虞衡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宁王,发现他和景隆帝眉眼间确实有几分相似,只不过满眼不得志的戾气,和一贯笑得同弥勒佛般的景隆帝气质相差太大,乍一看也不会想到二人是兄弟。
齐王的气质倒更像宁王一些,挥舞着大刀在宁王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血痕,眼中仿若有火焰在烧,整个人如同浴血归来的修罗,眉眼满是煞气,阴测测道:“宁王,这笔账,我们该好好算算了。”
樨兰大公主也好,雍然人的香料也罢,都是宁王在其中窜上跳下,齐王吃了那么大的亏,能不好好回敬回敬宁王?
至于樨兰大公主,在看到她的第一眼,齐王就失去了亲自报复的兴趣,不过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妪,连路都走不稳了,还得拄拐杖,看来练毒耗费了她全部的精力,也不知道她这一辈子到底图什么。
宁王看向齐王的眼神有惊叹,也有怜悯,笑着戳齐王的肺管子,“你倒是命大,这么多年竟然也撑过来了。不过我倒是好奇,我那个好皇兄,真的有传闻中那样宠爱你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齐王很是洒脱,“本王又不像你,野心勃勃。”
“那你可真没出息。”宁王嗤笑一声,“这么好的机会都抓不住,真是废物。”
齐王反唇相讥,“你倒是不废物,落魄几十年,如同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真是太能耐了。”
要论嘴毒专门扎人心的本事,齐王在皇室中排第一,没人敢排第二。包括面前这位同样深受帝王宠爱的宁王,这方面也赶不上齐王。当年他要争皇位,还得低声下气做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拉拢人心来着,再看看齐王,对皇位不感兴趣,说发疯就发疯,气性上来了亲兄弟都打,就没怕过谁。
宁王被齐王戳中肺管子,也维持不了面上镇定自若的神色,当即翻脸冷笑道:“你现在说得好听,等到日后太子继位,我到要看看你还有没有命在!我那个好皇兄当年还答应父皇不会对我赶尽杀绝,结果呢?父皇尸骨未寒,他就对我痛下杀手。你以为你现在乖的像条狗一样,太子日后就会放过你?可笑!”
齐王白眼一翻,“我亲哥我还能不知道,少废话,拔刀!”
宁王只是讥讽一笑,似乎已经看到了齐王日后的凄惨下场,不再多言,拔刀同齐王斗在一处。
虞衡和萧蕴等人则一道儿应付宁王的死士,这帮死士身手确实不错,虞衡应付还比较吃力,险些挂了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