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点头:“后来也不知道消息怎么走漏了,内务司那边居然来了人!说是皇上已经知道了,竟把瑞王带了去。”
她看向太子。
赵徵道:“我先前去求见皇上,但太医说皇上正病着,竟没有见我。”
费公公转头看看春日。
春日道:“殿下,那位辛美人的死,您觉着真是我们王爷动的手?”
“不!”赵徵立刻反对,可旋即又垂首,声音也降低了:“当然不是。”
春日瞅了眼无奇:“那殿下可知道是谁杀的辛美人?”
赵徵的脸色有些难看,隔了会儿,才摇了摇头。
季氏有些惊讶地看着春日,见赵徵摇头才道:“不要胡说,太子怎么会知道呢?若是知道又怎会坐视瑞王殿下在内务司?刚才太子急的还要传高尚书蔡侍郎进来商议对策呢。”
费公公忙道:“这可使不得!尤其是那位蔡侍郎,以他的脾气一旦给他知道,对策没有,只怕还会往我们王爷身上扔石头呢。”
季氏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春日道:“殿下,我们想见见王爷,求殿下想法儿给通融通融。”
赵徵听了这句略微定神:“好,这个没有问题,我来想法子。”
太子唤了几个心腹来,命他们领着费公公等前往内务司。
费公公是很不愿意来这种地方的,但一想到瑞王在内,便惧意全无,一路喃喃地骂:“到底是哪个混蛋玩意把消息捅出去的,看样子东宫也不保险啊。”
不多时到了内务司,有太子的人陪着,总算是答应了让他们进内相见。
费公公捂着鼻子,还不忘碎碎念:“他娘的这个糟心地方,这哪里是人来的。”
幸亏内务司的人也并非全瞎,虽然环境糟糕,却给瑞王安排了个还过得去的房间,费公公隔着门一眼看到瑞王,便哽咽着扑过去:“王爷,奴婢来迟了!主子您受苦了!”
瑞王淡淡地抬眸看了眼,不为所动。
无奇在旁边踮着脚往内看,却觉着这殿下确实可以,看他的神情,费公公嘴里这“不是人来的内务司”,却跟被火焚的青楼,少杭府的客栈,或者天策楼的中堂都没什么差别似的。
不过,在瑞王瞥见无奇那张闪烁的小脸的时候,他的脸色突然变了。
“是你,”赵景藩看着她,“你……”
春日在旁道:“王爷,是奴婢的主意,想多个人伺候主子。”
她很知道这内务司里难免隔墙有耳,所以不能直说是搬了救兵的。
“谁许你自作主张,”瑞王却不领情,冷道:“走,本王不需要。”
“王爷……”春日愣了。
费公公扭头看了眼,忙陪笑:“王爷别生气,奴婢原也觉着这个小太监看着不顶用的样子,回头就打发了他,另换好的来。”
论起王府管事能干的,郑太监是一个,但今日郑公公不在府内,所以才找了费太监,这位公公却是个琐碎多事的人,为节省时间并免得节外生枝,春日的打算并没有细跟费公公说,费公公只当无奇是个普通小太监而已,还以为无奇不入主子的眼。
说着又呵斥道:“不用你呢,耳朵聋了?还不赶紧退下!”
无奇充耳不闻地趴在栏杆上,悄悄向内道:“王爷……”
赵景藩的长睫动了动,不搭腔。
无奇道:“太子殿下不信王爷杀人呢。”
“闭嘴。”
无奇显然没有要遵旨的觉悟:“我也知道王爷是清白的。”
“还不滚?”
“地上脏,滚不得,”无奇陪笑道:“王爷,我好不容易来了,你好歹也看我一眼。”
费公公在旁目瞪口呆而大开眼界:“你你你这个……”亏得春日拉着才没有跳起来。
赵景藩扭头瞪向无奇,虽然是生气,可样貌却依旧美的叫人心悸,把这阴森的囚室都显得蓬荜生辉起来。
无奇嘿嘿笑笑:“君子处变而不惊,处逆而不乱,不愧是王爷,虽说这事儿不是王爷做的,但王爷知道是谁,对吗?”
赵景藩的眸色微动。
他没有出声,最终只是抬起右手食指,虚虚地点了无奇一下,好像是在警告她:“别多话。”
离开了内务司后,费公公绞着手帕:“谁教的你这么没规矩,还敢跟王爷顶嘴,你师父是谁?”
春日对旁边两人使了个眼色,两个小太监上前,百般奉承领着费公公闪开。
“怎么样?”春日有些着急地看着无奇,“为什么主子不喜欢我们来见他。”
无奇挠挠鬓角:“我先前让姐姐问太子的两个问题,再加上刚才我问王爷的那句,以及王爷的反应,已经有了答案。”
“到底是什么?”
无奇揣着手道:“太子清楚人不是王爷杀的,太子知道是谁,王爷也明知是谁,但却不肯揭露。他们两个心知肚明。”
“你、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懂?”春日急问。
“很简单,”无奇回头看看内务司的方向,低声道:“王爷没杀人,他在为一个人打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