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瑞王轻描淡写地道:“郝四方,你的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时常会忘了规矩礼节。”
郝四方双腿一软,几乎立刻又跪地:“请王爷恕罪!下官一定会严加管教!”
“严加管教嘛,倒是不必……”瑞王的眼底又闪出浮光掠影的笑。
无奇早在瑞王开口的时候就偏着头打量他,见瑞王似笑非笑的透出一点促狭,公然在郝四方跟前拆自己的台,她的嘴唇便无声地掀动了两下。
瑞王看着她满是抗议的眼神,可碍于郝四方在跟前,她到底是不敢出声的。
赵景藩向着她挑了挑眉:“平平,你不谢恩吗?”
无奇嘟了嘟嘴,瞅瞅如临大敌的四方,终于还是欠身,拉长声调道:“我很感谢王爷的恩典。”
瑞王微微一笑:“这就好。行了,你跟着郝司长回去吧,明儿别误了差事便是。”
无奇心里叹了口气,最后瞟瑞王一眼,心里想:“还是古话说的对,男人靠得住,母猪也上树。本来答应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了卦了。”
她无可奈何跟着郝四方退后两步,转身往外走去。
身后瑞王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脸上的那一点笑才慢慢地消失了。
本来,瑞王是想着三言两语打发了郝四方的。
这其实也不是难事,毕竟只要他发话,郝四方是绝对不敢有任何异议的。
但是……看着郝四方的时候,他的心里又浮现无奇腿上的伤。
郝无奇跟自己不同啊。
她是个有父母的孩子,从去了神鹤园林到现在,她没有回过郝家。
百般隐瞒,找借口躲闪,不过是不得已罢了。
难道她不想回家吗?难道郝四方跟阮夫人不会想念她吗。
当然会。
明日要去秋浦了,这是他的决定。
她还带着伤,还要去干那么重要而危险的事情。
瑞王突然想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机会,一个……他虽然做了决定,却仍旧想让天意决定一回的机会。
所以他改变了主意,许郝四方带无奇回去。
倘若郝家真的发现了无奇的伤,而拦着不许她来吏部,自然就不必去秋浦了。
如果是这样,那也没有办法。
他只能另外调人。
毕竟是天意。
如此而已。
且说无奇跟着郝四方往外而行。
郝大人始终没出声,本来想带着无奇快快地先出了吏部街,再乘马车,不料才刚出吏部的大门,却是春日同蔡采石跟了上来。
蔡采石上前行礼:“伯父!”
春日也拱了拱手道:“大人,王爷有令,让送两位回府。”
郝四方才看到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他很为瑞王的恩典感激。
而无奇心里明白,瑞王大概是担心她的腿吧……现在想想,费公公当时不叫他们行礼,也是顾及她的腿伤。
可既然这些小细节都想到了,为什么偏不如她的意,要打发她家去呢。
无奇跟蔡采石上了马车,郝四方本是骑马的,可有一肚子的疑问,便也委屈地钻到车内。
春日因见郝四方亲自来了,当然不必她随行,便只目送马车离开。
车厢之中,四方拉着无奇,千言万语却不知要先从哪一句说起。
终于他道:“王爷、什么时候跟你……们这么亲近了?”
蔡采石跟无奇对视,蔡采石笑道:“伯父,什么亲近,这也是王爷头一次来吏部,恰好就给您赶上了。”
“是、是吗?”郝四方顿了顿:“我看王爷似乎很器重你们。”
无奇却毫不谦虚地说道:“那是当然了,因为我们是王爷的得力干将。”
提到这个,郝四方也有点高兴:“我也听说了今日忠勇伯府的事,真的是你们做的?”
“那还有假。”无奇笑道。
蔡采石也说:“伯父,说起今日的遭遇,真的是有些离奇,不过还好,做的很顺利。”
郝四方连连点头:“幸而有你,石头,你可要多看着平平。”
蔡采石很想说不是“幸而有他”,毕竟都是无奇在做主导。
无奇却拍拍他的肩膀说:“爹,你只管放心,孟大人说了石头一脸福相,而我是很聪明的,我们两个搭配一起自然所向披靡。”
“哈哈,”郝四方先是得意大笑,继而又收敛笑容:“不不,你可不能固步自封骄傲自满啊。”
无奇满怀信心地:“知道。我也就是当着您才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