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白衣女子嫣然一笑,腮上露出一点梨涡,看着甜美无害,实则剧毒的,“你愿意吗?”
无奇咽了口唾沫:“姐姐、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我不过是清吏司最末尾的小执事,我何德何能,能除掉瑞王呢?我连靠近王爷都难。”
“是吗?”白衣女子的梨涡更深了几分,“但我知道的可不是这样,据说,瑞王对你也很、另眼相看呢。屡屡地跟你独处……”
她将无奇从头到脚扫了眼:“我倒是好奇了,你有什么能耐,可以让瑞王对你如此不同?要知道在之前我也曾派过些美貌绝色的孩子,但没有一个能靠近他十步之内的,要不是赵景藩实在难以对付,我又何必来找你呢……或者,你可以告诉我你接近瑞王的秘诀,我教给那些孩子们,自然就不用你了。”
无奇吓得呼吸都轻了:“姐姐说笑了。”
“我当然是说笑,”白衣女子笑看着她:“那现在说正经的,你只告诉我一句话,你愿不愿意,帮我们除掉瑞王。”
无奇简直要吐血了,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会儿她若义正词严的拒绝,等于把自己放在了砧板上给人宰割。
但要虚与委蛇,却也不那么轻松:“我、只怕我是有心而无力啊,您应该知道,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只怕还没来得及动手,就给王爷弄死了。”
“只要你愿意就行,”白衣女子说着,纤纤素手从袖子里探出,手中提着一个很小的瓷瓶:“只要你找机会把这个放在瑞王的茶水、饭食之中,只要他沾了一点,就必死无疑。”
无奇差点调头就跑,她看着那碧绿色的小瓷瓶,就像是看着一条可怕的竹叶青。
“怎么,你不愿意?”白衣女子道。
无奇搪塞:“王爷、王爷的吃食都是专人经手的,我要接近谈何容易……”
白衣女子淡淡道:“哦,那今天早上瑞王忽然腹痛,是怎么回事?”
无奇几乎跳起来:“你怎么……”
她怎么连这种事都知道?!
白衣女子笑道:“我当然知道。要不怎么找你呢?接,还是不接?”
无奇本来想将此人先应付过去,但在手抬起的瞬间,却又紧紧攥起。
风撩起白衣女子的袍摆,却透出几分冷峭的刀锋颜色。
“抱歉。”无奇道:“我不能做。”
白衣女子道:“你可想好再回答,这不是你能不能的问题,这是谁生谁死的问题。你若答应,瑞王死,你活。你若不答应,你死。”
无奇的心突突乱跳,听到最后忙陪笑道:“姐姐你生得这样美,何必说这些生生死死的大煞风景呢,不如你再想一件事让我做,杀人这种事我实在是有点、生疏……”
白衣女子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就是用这套甜言蜜语对付瑞王的?他若能吃你这套,也就不是个难对付的人了。”
无奇挠挠头,讨好地说:“姐姐,总之不谈生死,怎么都行。”
白衣女子笑道:“你想跟我讨价还价,那就打错了主意,对我而言,不管是多难得、多可爱的人,能为我所用则罢了,若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是个死人。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想当个可爱的活人呢,还是个冷冰冰的死人?”
“我当然想当个活人。”
“那就接了这毒杀了瑞王。当然,你不必想虚与委蛇,你若答应了而做不到,后果会让你后悔莫及。”
无奇本来正想着索性先接了,度过眼前这个坎儿回头不干就是了。
但听白衣女子说了这句,她心头一凛,竟不敢轻易答应。
正在这时,脚步声响,是先前落水的蒙面人换了一身衣裳走过来,他已经除去了蒙面的帕子,略方正的脸,一双愤怒的眼睛死死盯着无奇。
白衣女子看看他,忽然问无奇:“你怎么知道他怕水?”
无奇叹道:“像他这种性情粗豪的人,在过那狭窄河道的时候,却很小心地把中间走,神情紧张,我自然一看便知。”
白衣女子叹道:“你果然聪明,可惜啊,聪明人多半短命。”说完之后她摆摆手:“交给你了。”
旁边的汉子早擒住了无奇的手腕,咬牙切齿地似要报仇:“你还有鬼主意,只管使出来。”
“放心,”无奇心里跟吃了黄连一样,却还笑道:“总不能再把你诳进水里去吧。”
汉子哼道:“你知道就好。”说着左顾右盼,拖着无奇往后走去。
无奇道:“你要干什么,真的要杀了我吗?不用这样吧……”
汉子道:“不然呢,你又不是猪,总不能养肥了过年。”
无奇笑道:“你要愿意,可以把我当成一头猪仔。”
汉子哼了声:“你这瘦唧唧的,我又不瞎,别白费心机了。”
前方一丛很大的芭蕉,后面怪石嶙峋透着阴森,果然是个杀人抛尸的好地方。
无奇咳嗽:“大哥,我跟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打打杀杀的呢,你看我也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不如你放我一马,我自然记得你的大恩大德。”
汉子道:“我说过我只是奉命行事,这话,你去阎罗殿跟阎王说罢。”
无奇笑道:“阎王爷说今儿不是黄道吉日,他老人家不想见我。”
听她始终不绝于口的,汉子心浮气躁,皱眉道:“混账!你有完没完!”
话音未落,眼前一花!
事出突然,汉子本能地双眼一闭,却觉着眼皮上一阵火辣辣地疼,竟无法睁开。
耳畔却听无奇道:“对不住啦是你逼我的!”
话音未落,双腿之间却又是一阵剧痛,竟是给人踹中了要害,他忍不住惨呼了声,差点跪倒。
无奇撒腿就跑,过那小桥的时候,用力跺了几脚,原来她过来的时候发现其中一块木板松动了,果然,在她大力之下,那木板咔嚓一声从中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