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不言语。
无奇哼道:“怎么了,你刚才说蔡大哥请不到的人,难道是胡吹出来的?”
明朗听她开口,才道:“当然不是,只是你这样聪明怎么也想不到呢?天下大夫至为高明者,当然是在皇宫。”
“你说的是御医?”无奇跟蔡采石齐声道。
然后蔡采石笑道:“这个的话我大哥确实请不到,但我们也更加摸不着边的。”
“谁说的,”明朗挑眉,脸上多了一点得意之色,他微微扬首道:“本……本来我正要说呢,别人请不到,难道……王爷也不行吗?只要告诉瑞王殿下一声,哪个御医自然也得乖乖的。”
“王爷?!”蔡采石睁大双眼:“王爷自然可以,可王爷……贵人事多的,只怕未必理会我们。”
无奇瞅着明朗,看他自鸣得意的样子,便冷笑道:“明公子,你这会儿提到王爷,对我们而言岂非是望梅止渴画饼充饥?像是石头说的一样,王爷何等矜贵,哪顾得上理我们。”
明朗似乎想笑,却又止住了:“这个没什么难的,只要……我派人去王府说一声,王爷自然会立刻施加援手。”
“真的?”无奇盯着他。
明朗嗽了声:“我说过王爷很是器重你,若知道你在这件事上犯难,一定不会忍心、我是说不会袖手旁观的。”
正在这时,外头一片马迎面而来,正是清吏司来送信的。
原来卫主事已经醒了。
外间林森惊喜各半,忙问卫主事如何。那报信的却并不知究竟,只说是从考功司得到的消息。
于是快马加鞭赶回了清吏司,蔡采石先滑下马车,便跟林森碰头嘀咕。
明朗随之下车却并不离开,他站在车边,等无奇下来的时候,一手接着,一边小心地在后腰上扶了她一把。
无奇又瞥了他一眼,却记起正事,便道:“明公子,你可别忘了咱们刚刚说过的,回禀王爷请太医院赶紧派人来啊。”
明朗道:“知道。”又问:“你怎么改了称呼了?不叫明大哥了?”
无奇眨了眨眼,笑道:“不过是随口而已,你喜欢,那就叫你明大哥罢了。”
日影之下,他轻轻展颜:“随你。”
四人一起向内而行,本要去考功司的,谁知却从一名执事口中得知卫主事如今在清吏司。
原来卫主事知道清吏司正在查他失踪又浴血而归一节,醒来后便主动来到了清吏司配合调查。
清吏司中,孟大人跟蔡流风一左一右坐着,钱括跟卫主事坐在下手。
见他们回来,蔡流风便向着无奇微微一点头。
而无奇三个还没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卫主事了,三个人六只眼睛一直盯着他瞧,想要看出他跟先前是否有何不同。
但卫主事看着面色如常,举止也并无异样。
进门行礼之后,孟大人道:“你们回来的正好,李家那边可发现了什么?”
无奇看了眼蔡采石。
蔡采石道:“回大人,确实有所发现,不过……”
他有点犹豫要不要当着卫主事的面将银针的事情说出来,可又一想早晚他要知道的,而且无奇也没提醒自己,于是便将李校尉家里发现李光尸首有异,以及找到那三根银针的经过都说了。
孟先生听完后,袖子里的手指动了动,突然起身对钱括道:“钱副司,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钱括猝不及防:“啊?下官?”
孟先生又笑着对蔡流风说道:“蔡郎中勿怪,唉,我近日总有些精神不济,怕是没精力再听你们细说端详了。所幸我清吏司最得意的他们三个都在,还有事你就只管跟钱服司吩咐就是了。”
蔡流风虽知道这位孟大人行事常常匪夷所思,但仍是给他弄的一怔。
孟先生又回头笑对无奇道:“你们可都听见我的话了?一切就跟钱副司和蔡郎中交代就行了。”
他说完后,便自顾自地回了自己的公事房。
几个人都惊愕,明明他是清吏司的最高掌事,这么重大的事情居然退避了?
钱括又是惶恐又是不解,跟着走了两步,探头看去,却见孟先生转回桌后,嘴里念叨:“王假有庙,利见大人……用大牲吉,唉,这可不是老夫能去的,还是交给孩子们……”
钱括听不懂,哭笑不得。
不过他一向是个力争上游的人,既然孟先生退让,把事情交给他,他自然乐得代为指挥,当下便昂首阔步地走了回来,却在孟先生之前的位子上落座,装模作样地说道:“既然孟大人吩咐了,那我也只好从命。”
此刻,卫主事满脸惊愕。
蔡流风见状只得暂且收心,他看看卫主事,又扫了他们三个一眼:“你们、刚刚的意思,莫非是卫大人身上也有这三根针吗?”
林森率先道:“蔡大哥,有没有的话很容易知道,只要当场查验一番就行了。”
蔡流风皱眉。
他虽是上级,但从不逼迫人,当下只看着卫主事。
却见卫主事一笑道:“既然大家怀疑我也跟李校尉公子一样,又何必迟疑,何况我自己也还有些疑窦不解呢。”
原来自从卫主事醒来后,看到许多人围着自己,他很是诧异。
在众人询问之下,他才知道自己一个人回到了京城,但是问他路上发生了什么,他却一概都不记得了。
至于那衣裳上的血、以及跟随他的两名差人去了何处,也都不知。
无奇细看卫主事的言行,一如平常,但见他答应了,却也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