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琴北娇笑道:“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区区一个瑞王又算得了什么?”
付青亭还没开口,另一个声音道:“只怕你就算是给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也伤不到王爷一根毫毛。”
竟正是顾九。
无奇听见他们两个都到了,总算是把悬着的心放下。
正有点意外的欢喜,瑞王回头看向她,温声道:“告诉过你不用怕,很快就会结束的,本王没骗你吧?”
无奇给他的凤眸一扫,这才忙又退开了一步:“是,王爷英明。”
瑞王正要说话,外间付青亭见顾九带人控制住了局面,便道:“王爷,卑下救驾来迟让王爷受惊了。”
瑞王才淡声道:“不迟,把人都拿下。能留活口则留,不能……”
正要说下去,突然意识到无奇也在这里,便只淡看了付青亭一眼。
付先生自然会意:“是,属下遵命。”
他后退两步到了门口,如此这番吩咐身旁心腹,自己却并没有走开,仍是守着这间房子。
虽然他们站在靠窗的位置,水声嘈杂,但是却掩不住外头错杂的脚步声,兵器相交的响声,以及人的惨叫。
无奇的心狂跳,她突然想到了李靖。
正要往外走,瑞王道:“干什么去?”
无奇定了定神:“我、我看看。”
瑞王道:“兵荒马乱的,有什么可看,待会儿他们收拾干净了,本王自然带你回去。”
“王爷、原来是想把他们一网打尽吗?”无奇只好尽量地不去看他,不要跟他目光相对。
她低着头,望着地上自己的靴子尖儿。
瑞王道:“当然,留着始终是祸害。”
无奇其实是想问瑞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
她只知道当时在吏部她激他离开的时候,他那份惊怒却绝不是假的。
而请她帮忙找寻瑞王的春日,应该也不是假装的。
而对瑞王来说,他虽早知周琴北此人,但因为昔日大将军的旧情,他并不想就为难周琴北,只要她别出来戳他的眼珠就行了。
她的确没有敢亲自跳到他的面前,但是却一而再地对着无奇下手。
第一次在秋浦的时候,他姑且还能忍,因为那时候无奇还是个“男子”。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
这是他想要好好地放在掌心里呵护着的女孩儿。
昨儿夜间匆忙离开吏部,瑞王是得到一个准确的消息。
有人想要对他下手。
但赵景藩很清楚,他虽然暗中树敌颇多,但要是真的是那么容易就给弄死的人,他这会儿早就投胎转世了无数次了。
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
直到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是啊,他是不怕,那些居心叵测者也的确伤不到他,可是他们可以利用别人。
比如曾经就给威胁过的无奇。
这么巧的,这两天他又乔装改扮的混在清吏司。
因而瑞王立刻就猜到了,有人一定会利用无奇对自己动手。
他本来可以让春日贴身保护,预防这种可能。
但是瑞王又知道,就算再周密的保护,也终究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这个时候,就用得上那个古老的治水的口诀了:
——堵不如疏。
所以,他索性没有让春日再如往常一样跑去郝府,近身地盯着无奇。
也正因为如此,无奇陪着窦玉出门的时候,才会那么的“清净”。
跟随马车的春日不敢打草惊蛇,所以只能保持较远的距离跟随。
一切看似毫无异样。
半路上,不过是有个“小孩子”上了马车,马车照旧往前,最后停在学堂外面,两个孩子跳下地,手拉着手进学堂去了,无奇掀起车帘看了眼,仍是乘车回到了清吏司。
平常而已。
不管是谁看到这一幕,都绝不会起疑心。
连瑞王最初都没有想到李靖身上去,毕竟按照春日的说法,那上车的小孩儿跟窦玉非常熟稔,彼此手牵手玩的很好,显然是窦玉素日的玩伴。
直到在吏部考功司蔡流风的公事房外,无奇劈头盖脸地把瑞王痛斥了一顿。
他实在是挂不住脸,怒火朝天的离开了吏部。
起初瑞王的确是给狂怒跟嫉妒冲昏了头脑,满心所想的是无奇说自己跟蔡流风“青梅竹马”非旁人可比,以及她那些很伤人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