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老太太便吩咐府内的嬷嬷,领着他们自去事先给无奇准备好的房间安置,宁儿等也跟着去了。
这边祖孙两人自在地说笑了会儿,无奇问道:“外祖母,怎么不见小舅舅呢?”
彭老夫人道:“你舅舅他整天不着家,前一阵子听说凤阳大龙觉寺那里放了佛光,所以又跟人去寺里住几天看佛光去了。”
无奇听得有趣:“佛光?是真的吗?”
老太太笑道:“谁知道真的假的,你小舅舅那个性子,但凡是有人告诉他耳畔的,不管是真是假总是要去看一眼的,我看他不过是找借口玩儿而已,他要是但凡能改一改,正经地干点经济学问的,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成家。”
无奇的舅舅阮听雪是阮夫人的弟弟,比无奇正好大一轮。
阮听雪从小就有才名,只不过他不太喜欢读书,却喜欢那些旁门左道的东西,从小到大最好四处游山玩水,在本地是有名的“不务正业”之纨绔子弟。
先前阮夫人曾经想让老太太到京城跟着她住,可是因为听雪在这里,老太太便放心不下小儿子,何况也不忍舍弃故宅,所以竟不曾进京。
无奇却是跟阮听雪脾气相投,听说他不在家里,稍微有点遗憾。
听老太太说起他的终身,无奇笑道:“这恐怕是小舅舅没遇到可心的人吧,外祖母不必着急。”
彭老夫人道:“我又能怎么样,着急也是白着急。只任由他胡闹罢了。”
无奇便笑问:“小舅舅什么时候回来?我劝劝他。”
老夫人嗤地笑了:“你劝他?你跟三江还都没着落呢,就想给别人张罗了?对了,跟你们一块儿来的那个姑娘是什么人?”
无奇见老夫人果然一个照面就看出了春日是女子,诧异之余刮目相看:“您怎么瞧出来的?”
彭老夫人忍不住笑道:“我看三江对她的那副样子,还会不知道?要是个男子,三江还能那么看着她?那就糟了。”
无奇哈哈大笑:“我以为呢,原来是哥哥露出了马脚。”
因为才照面,无奇不想就透露出瑞王来,恐怕吓到老太太,就只说春日是自己的好友,要跟着她一起过来消遣几天的。
老太太倒是并没有追问,只说道:“说起消遣倒也好,我想起来,你小舅舅前些天还说,要去琅琊山住几天呢,这琅琊山上倒是多些有趣的地方,等你舅舅回来,让他领着你们去好好地逛一逛,什么醉翁亭,会峰阁,琅琊寺,还有那个苏东坡题词过的禅窟寺,你都可以去瞧瞧。”
无奇听的津津有味,心向往之,恨不得阮听雪快点回来。
老太太说过了这个,又打量无奇身上,说道:“我听你娘亲说,你以后就不必紧着扮男人了,倒也好。明儿叫人给你好好地弄两套衣裳来,我要看看小平平变回小姑娘的样子,一定比你娘当年还好看。”
“我哪里比得上我娘,”无奇禁不住有点脸红:“而且我穿这些习惯了,何必又麻烦。”
彭老夫人握着她的小手道:“什么麻烦,还是你自个儿不想穿?你瞧瞧你,真真的像是个小子,在这儿住着也好改改这习惯。改天回了京城,叫你娘看着没个长进,反而更像是泥小子了,以后怕不肯让你再来。”
“才不会,娘最听外祖母的话了。”无奇哼道。
老太太捏捏她的小脸:“那你自然也得听外祖母的话。”
晚间,彭老夫人吩咐厨下准备丰盛的菜肴,给无奇跟三江接风洗尘。
本来三江是要送无奇到了地方就该回京的,可是他也才跟外祖母见面,竟也舍不得就立刻走,而老太太自然也不许他立刻就走,便硬是留他住一夜,且说:“回头你娘若是怪罪起来,只说是我的主意。不许她打你。”
三江立刻奉承道:“外祖母,您真是英明,您怎么知道娘会打我?”
老太太看看他跟无奇,道:“两个孩子里总该有个抗打的,也好有点杀鸡儆猴的效用,你跟平平两个,自然该是打你的,难不成打她?”
三江垂头叹气:“唉,竟是我一个人扛着打。”
无奇促狭说道:“哥哥,回头你多吃点好吃的就补回来了。”
三江向着她挥了挥手,却终究只是虚晃,不敢碰她。
彭老夫人看着他兄妹两个,带笑道:“晚上有女山湖的大螃蟹,到时候你给你哥哥剥一个螃蟹,让他也高兴高兴。”
无奇笑道:“那也合适,我可以剥两个,给外祖母一个,哥哥一个。”
三江听说有螃蟹吃,口水横流。
不多时,桌子已经摆好了,除了大螃蟹外,还有清蒸梅白鱼,雷管板鸭,藕香狮子头,蜜汁鸭舌,一半是清流地方上的名吃。
三江早早地叫了春日来,春日知道他们是家宴,本不想参与,可无奇也竭力留她,于是也在一桌上坐了。
无奇本要给三江剥螃蟹的,谁知她的手法生疏,差点伤了手,慌得春日忙制止了,便快手快脚地给她剥了一个。
无奇看了看那堆砌在一起的螃蟹肉,就道:“哥哥,这是姐姐给我剥的,我借花献佛给您吧。就当是为这些年你替我挨的打赔罪。”
三江听了这句,忽然想起在来安的时候无奇审讯案子的种种形态举止,这是他至亲的妹子,原先只当她是胡闹的丫头,可现在才知道,关键时候她比十个能干的男人还管用,怪不得蔡流风对她维护有加,也怪不得瑞王竟重用她。
他心头一动,点头叹道:“罢了,还当真不成?别说替你挨打,就是替你挨刀子也是情愿的。”
无奇本是说笑,听了这句倒是愣住了。
彭老夫人却斥道:“瞎说,你替妹妹着想自然是好的,只不许说这些不吉利的,快啐一口。”
三江果然听老夫人吩咐,往旁边啐道:“童言无忌,大吉大利。”
无奇反应过来,便笑看了三江受伤的手一眼:“只怕哥哥不止是替我挨打呢。”
春日正在专心地又给她剥螃蟹,听了这句抬头看了眼,即刻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三江的手是那天为替她挡,给卫优所伤的。
只是她的情绪并不像是三江那样外露,仍是不动声色地,把一个剥好的螃蟹端到无奇跟前。
无奇忙道:“姐姐你不要老是给我忙。我自己会弄。”
春日笑了笑:“不打紧,我弄的快,你把那个给老太太吃就是了。”
无奇果然又将那个送给了彭老夫人,又给她舀了些酱醋,笑道:“外祖母,您可别怪我不诚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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