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开幕式只剩下一天。
宁荣荣和奥斯卡的房间。
宁风致坐在宁荣荣平时画画的小沙发上,满脑额头都是井字。
这种面部表情对他来说可是一件非常稀有的事,某种程度上已经违反了人设。一般来说,宁风致从不生气,除非忍不住。就连之前接到宁荣荣被刺杀的消息时,宁风致都没有这样急火攻心的感觉。
上次发生这种情况,还是宁荣荣母亲去世的时候。
“所以说,在我来之前,你们两个都睡在这里?”
幸亏我没把剑叔带进来,不,或许应该把他带进来。
好好让他看看,他给我选的女婿!
宁风致纠结地用食指狠狠点了点床,看起来就像是要戳出一阳指来似的,再看眼神,仿佛恨不得把奥斯卡塞到嘴里咬碎吃掉,“这一个多月都是?”
奥斯卡呆在对面,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等会有一把四十米长的巨剑从天而降执行正义。
“果然不能相信小舞那个粗心大意的家伙啊,说好了会把所有东西都搬走的!”
在宁风致到来的前一天,宁荣荣就叫着小舞帮她把自己的东西转移过去,但没成想这两个家伙把最重要的东西给落下了——就是宁荣荣放在窗帘后面的画板。
奥斯卡想不通,他甚至觉得宁荣荣是故意的,才会把那玩意给留在这儿的。
那画板里夹着三十多章奥斯卡各种妖娆姿势的细致素描,每张都是衣衫褴褛只有寸缕蔽体,对小女生来说极具诱惑力。对拥有分心之法的宁荣荣而言,操纵画笔画出打印机一般的效果,简直不要太简单了,可以说是连奥斯卡衣服上的褶皱都完美复刻了,什么肌肉线条眼神表情就更不必说了。换成夜莺发现这几十张纸,恐怕倾家荡产也要把这些买下来。
可惜这玩意辣着突然来访的宁风致的眼睛了。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呢?”
宁风致此时也没有宗主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老父亲附体。他一巴掌拍在了宁荣荣的画板上,感觉自己对女儿的信任早到了背叛,“她才刚刚十三岁啊!”
奥斯卡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赶紧满头大汗地解释了一下:“宁叔叔,我们可什么过分的事情都没有做啊!”
所有过分的事情都是宁荣荣在做啊!
她肯定是故意的吧!她一定是故意的吧!
这种东西为什么不拿魂导器装走呢?
“我要是没记错,你今年十四,对吧?”
宁风致眼睛眯了一下,眼中尽是怀疑之色,“可你父亲今年才二十八啊,也就是说,他在你这个年龄,就生下你了对吧?你爷爷也是十三岁就有了你爸爸,今年才四十一啊,和我差不多的年龄。”
言外之意,你家可是有传统的啊。
“我爸爸是……等等,您调查我的家人?”奥斯卡刚想反驳什么,但立刻就反应过来了,他还从未跟七怪提起自己的家人,弗兰德也不知道他父母的具体年龄。这么一来,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奥斯卡被查了个底儿掉。
看着奥斯卡皱起的眉头和眼睛里微弱的敌意,宁风致也知道刚刚自己说得话很容易让人误会。
今天真是被气到了啊。
其实他也能猜到,这房间里到处都充满着破绽——比如卫生间里双人套牙刷和毛巾,和明显被人搬空的大半个衣柜。这些细微之处,奥斯卡感觉没有察觉出来,但心细如发的他一眼就能找到不少宁荣荣居住过的痕迹。
宁荣荣修炼分心之法,自然也看得出来。
所以这丫头是故意的。
她知道我会私下里来找奥斯卡,这是在警告我呢。
看出了这一点,宁风致长出了一口气。
“你也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并没有恶意。荣荣是我唯一的女儿,也是七宝琉璃宗近几百年来唯一一个先天九级魂力的天才,她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宗门的兴衰,所以我必须知道每一个接近她的人的底细。你们这七个人每个人的背景,我能知道的已经全部知道了。如果让你担心了,我也在这里给你道歉,但这毕竟是一个做父亲的本能。”
他顿了顿,说出让奥斯卡有些惊讶的话来,“等你们两个以后有了自己的儿女,便能理解我的感受了。”
说到这儿,宁风致的心理调节总算到位,又恢复了以往波澜不惊地宗主形态。
“您不反对我们?”奥斯卡抬起头,毕竟宁风致的意愿,一直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他怕宁风平当初告诉宁荣荣的事情是真的——她父亲在借助宗族的手铲除奥斯卡。
宁风致颇为肯定的摇了摇头。虽然心情的底色还是有些生气,但看向奥斯卡时,眼神中的欣赏是掩盖不住的。
“奥斯卡,我先后听剑叔和骨叔说起你的事情。你为了拥有保护蓉蓉的能力,做出了很多辅助系魂师难以想象的努力。当然,我也也知道你无论是武魂,还是在身体方面发生的变异,都说明你是个万中无一的天才,前途一片光明,也完全能够和荣荣相配。”
“但这些事情我虽然一清二楚,荣荣在宗门里的长辈却不知道,也不相信。他们只知道荣荣违反了祖训,所以需要纠正,甚至接受惩罚。宁风平的事情就是一个例子。”
宁风致顿了顿,眼神柔和一些,也让奥斯卡明白之前的事情完全就是先兵后礼。
“所以,在你得到宗门所有长辈的认可之前,我希望你和荣荣不要做太逾矩的事情。你们的关系想要更进一步,就必须首先得到宗门长老的认可,这是她作为少宗主的责任也是负担,同样也是你的。当然,我也知道,以你对荣荣的爱护,就算我不说,你也知道你们现在的年龄实在是太小了一点。”
宁风致的话又一点一点隐晦,但奥斯卡还是红着脸点了点头。
被老丈人干涉到私生活,实在是太特么尴尬了。
“另外,也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误,从小娇生惯养。她经历了宁风平的事情以后,就把对我的信任转嫁到了你的身上,而且以后会很依赖你。但如果世界还像以前那样风平浪静,我觉得那也没什么;但如今我们七大宗门和武魂殿,都知道有一场浩劫正在酝酿。所我也希望,你在照顾她的同时,也不要太过于保护,反而要训练她,让她能够独立生活。”
奥斯卡看得出来,宁风致讲到这里,是动了真情实感的。
“这样一来,就算未来你我二人出了意外,荣荣失去了可以依赖的人,也依然可以活下去。你能理解这一点吧,她是我的女儿,我当然希望她安全,但我更希望她能坚强。”
“我明白了。”奥斯卡双眼微微泛红,“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好孩子。”宁风致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宁风致从奥斯卡的房间出来,剑斗罗正在外边,靠着墙闭眼站着,听到宁风致走近了,才慢慢睁开双眼,仿佛一柄缓缓出鞘的剑。
后者还没张口,宁风致就直接打断了,“剑叔,荣荣已经长大了,许多事情我们就不要再管太多了。你也知道荣荣的性格,虽然骄傲,但却也懂得保护自己。既然她愿意接纳到那孩子到那个地步,正说明她对我和宗门已经缺乏信任了,正在寻找新的归属感。这时候我们光明正大的干涉,都会有反效果。”
说到这,宁风致苦笑了一下。
“况且,那孩子早就知道我会去找奥斯卡,留下不少痕迹提醒我。她的心思玲珑,已经不是那个只知道胡闹的傻丫头了。”
“我只是没想到,一眨眼十几年就这么过去了,”剑斗罗面无表情,口气却像是在追忆,“连荣荣的心思都变得这么复杂了。”
说完,他将手从背后拿出来,缓缓摊开,掌心之中居然有一只风信鸟,正闭着眼睛打盹。
“看这纸卷上的印记,是从星罗帝国来的。”
宁风致低声说着,熟练地从风信鸟的腿上把纸卷取下,慢慢展开,一眼扫过,近百字的内容便尽入眼底,随后便面无表情。
“如何?”剑斗罗太了解宁风致了,他的面无表情,就相当于其他人的神色冷峻或者愁容满面了。简而言之,不是好事。
“二长老失踪了。”宁风致把纸卷收起来,“他府上的仆人说,二长老在一个星期以前说是要出去几天,结果却迟迟未归,因此便向宗门据点的人询问,结果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去哪里了。”
“不会是寻短见了吧?”剑斗罗挑了挑眉毛,脸色歉然,“上次是老夫冲动了,害你也做了一次恶人。”
二长老被发配的事情,是他一气之下,直接越过宁风致下的命令。而宁风致也是为了维护他,才不得不准许执行,不过后果就是,他本人在长老派眼中变得偏向外人,甚至有些软弱可欺,原本亲近他的几位长老也变得疏离。
为了一个外人,死了一个直系,还放逐了一个长老?这在宗族眼中是不可忍受的。
宁风致摇了摇头,“先派几个魂斗罗客卿长老去找吧,如果找到了,还是让他回宗门吧。二伯毕竟年纪大了,也就是这几年的样子,如果……怎么了,剑叔?”
他话说了一半,却看到剑斗罗忽然面色一凝,朝着斗魂场大门的方向看去。
“是那头老龙来了。”剑斗罗随即呵呵一笑,“看来这上三宗,如今已经在索托城凑齐了。”
另一边。
“二当家,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啊。”
当着玉元震的面,相赫靠在沙发上,表情平淡地喝了一口饮料,“我派去的两个人,不过是魂尊水平,他们哪来的胆子敢辱骂你一个魂斗罗呢?明明是你仗势横行,拒绝接受搜查,导致一座酒店倒塌,酒店员工悉数丧生,造成重大的生命财产损失,我们才把你逮捕起来的。”
“你!”
玉罗冕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眼下正在气头上,没想到都在玉元震面前了,相赫居然还敢说瞎话,直接站起来就要释放武魂,给他一个好看。
“玉罗冕!”玉元震老神在在,随口一声轻呵,玉罗冕刚刚积聚起来的魂力即刻溃散。
“好!好!”玉罗冕尴尬地立在原地,表情愤怒无比,恨不得喷口唾沫出来都是钉子,“你说我血口喷人,可此事还有我的十几个后辈亲眼见证,难道他们也是血口喷人呢吗?”
“哈,你不会以为我会让他们作证吧?”
相赫露出一副“你以为我是不是傻”的表情,“他们是你的晚辈,也是下属,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的证词根本就不可信好吧?”
“等等。”玉元震听到这里,微微一笑,就连不远处的玉小刚都惊讶与父亲这些年脾性的改变,“相赫你有所不知,我蓝电霸王龙宗的男儿,向来不受裹挟,有话直说,更是不屑于说谎,这一点在魂师界是众所周知的。所以我倒是觉得,可以见一见他们,听听他们的说法也无妨。”
其实玉元震是倾向于玉罗冕的。
自己这个弟弟什么性格,他再清楚不过了。
gu903();只会搞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