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莉尔如同一阵风一般从街道尽头冲来,放哨的高大黑人诧异地望着她。
对于一个淑女来说,穿着睡衣在街上狂奔很不雅观。
但这些年来他习惯了沉默,所以并未出声责备。
“奥吉叔叔!”
安吉莉尔打了个招呼,一头扎进妓院,奥吉的声音远远传来。
“佩姬在二楼午睡。”
“知道了!”
安吉莉尔应了一声,她快步跑上小楼,然后在佩姬房门口停了下来。
她在这里生活了七八年,这扇门她熟悉无比,但仔细想来,佩姬的房间她几乎没有进去过。
未知的东西总会让人恐惧,但恐惧并不来源于这个房间。
踌躇许久,安吉莉尔轻轻推门。
玄关里摆着一双粉色拖鞋,这是佩姬常穿的那双,鞋面微微泛白。
玄关后是干净的木地板,空气隐有微风拂过,这屋子让人很是熟悉。
视线继续往后,整洁的房间尽收眼底,每一样东西都摆在它该在的位置上。
想了一会儿后,安吉莉尔总算知道这莫名的熟悉感总何而来了,原来这屋子和老房子的布局几乎没什么两样。
抿了抿嘴,安吉莉尔快步朝鼾声的方向走去,她看见佩姬平躺在沙发上,肥胖的肚子上盖着一床薄毯。
佩姬张着嘴巴,正费劲地打着呵欠。
从她胖嘟嘟的侧脸上,安吉莉尔隐约看到了几分自己的影子。
在佩姬对面坐下,安吉莉尔认真观察着自己的母亲,她试图把面前这个肥胖女人和家中油画里的美艳女人联系起来,但两者至始至终都无法重合。
据阿蒂法所说,油画是照着年轻时候的佩姬画的,小时候的安吉莉尔常会指着油画问东问西。
每到这个时候,佩姬便不耐烦起来,她似乎并不喜欢回忆往事。
所以关于佩姬的故事,安吉莉尔大多是听阿蒂法讲的。她偶有向佩姬求证,但母亲总是不置可否。
视线继续往上,安吉莉尔在佩姬的鬓角发现了一缕银发,这个发现让她惊讶了起来。
在她的印象之中,母亲总会像驱赶小鸡一样驱赶客人,一天到晚都是那副活力四射的样子,真没想到白发这种东西会和她扯上关系。
不过仔细想想也算正常,毕竟母亲很晚才生下自己,有白头发并不奇怪。
“呼噜噜呼噜。”
呼噜声变得奇怪了奇怪,像是佩姬梦到了什么烦心事。
她艰难地呼吸着,换了个睡姿后又恢复了正常。
静静盯着母亲的侧脸,安吉莉尔一方面在揣测这张面庞所经历的风霜,另一方面则是在担心自己年老色衰后也是这副模样。
不过还没等思绪蔓延开来,屋子里的闹钟忽然响了起来。
听见刺耳的铃声,佩姬猛地从沙发上弹起,然后一把将铃声拍了回去。
安吉莉尔又被吓到了,她缩了缩脑袋,小声说着。
“妈妈。”
“嗯?”
佩姬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满脸疑惑。
“安吉莉尔,你怎么在这里?”
诧异于母亲的表情,安吉莉尔迟疑着说道。
“我刚从奥利奥先生那里回来,有些事想跟您商量。”
佩姬一边打呵欠一边站起,她拉开茶几下方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摞海报。
海报都是由专业画工手绘而成,每一张都是安吉莉尔。
把海报抱在手中,佩姬这才说道。
“什么事?”
安吉莉尔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妈妈,接下来这段时间我还想呆在事务所,最近有个大案子,奥利奥先生想让我帮忙竞演的事我也会放在心上,上次是我太淘气了真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