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克拉帝国历227年,1月1日。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也是新任贝德福德陛下登基的第二天。
巴德尔从小就知道自己会成为奥卡西姆皇帝,在这一刻真的来临之时,巴德尔依旧有些紧张,但这紧张很快就被职掌权力的快感所冲散。
昨天上午,巴德尔举行了朝会,在各部大臣轮番汇报之中,一个蒸蒸日上的帝国跃然于巴德尔脑海之中。
他按照所学所想对大臣们的汇报做出评价,那些老臣们惶恐不安应承的样子真是温顺极了
在床上咧嘴笑了一会儿,巴德尔自己将衣服穿上,然后看了一眼时钟。
八点的朝会,他六点不到就醒来了。
早起并不困,反倒觉着神清气爽。
按道理宫女应该在门外候着,不过巴德尔并没叫她,而是安心享受着这平凡又难得的安静时光。
他在窗边坐了下来,窗外是寂静的宫城,天色微微泛白,这世界不久后就要醒来了。
在窗边坐了一会儿,巴德尔觉着有些凉,于是他决定叫宫女送一壶热茶进来,不过还没出声,窗外就传来了一阵扑腾声,应该是只迷路的鸟。
巴德尔转过身去,准备将这只鸟驱赶出寝宫,但令他没想到的是,飞进来的是一只乌隼。
乌隼是大陆最昂贵的信使,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绝不会有人动用乌隼来传递消息。
但
巴德尔眯了眯眼睛,伸手将乌隼唤来。
自己是奥卡西姆帝国皇帝,什么样的人会用乌隼传消息给自己呢?这可真是耐人寻味。
看巴德尔伸出左手,那只黑鸟扑腾着站到他手臂上,它四下打量着巴德尔的寝宫,似乎并不怕人。
将乌隼左脚上的信筒打开,刚拿出那个纸卷,那只乌隼猛地扇了两下翅膀,便从窗户口飞走了。
目送着那只灰鸟远去,它很快就消失在了朝阳中。
收回目光,巴德尔看向手中纸卷
——“卢卡索城破,帝国危。”
卢卡索城破?
巴德尔嗤笑了一声,他没想到乌隼带来的就是这捉弄人的消息,但下一瞬间他脸色大变,因为他隐隐觉得这个荒唐的消息很可能是真的!
他快速系上腰带,然后砸开寝宫门,脚步急促地朝议事厅走去。
门口的宫女被吓了一跳,她们对视了一眼,然后快步跟上巴德尔。
“陛下”
巴德尔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通知内政部,朝会六点半举行,违令者鞭二十!”
一名宫女应了一声,另外一人则是低着脑袋,远远跟在巴德尔身后,她不知道皇帝陛下为何如此愤怒。
走进空无一人的议事厅,巴德尔坐上最首位的椅子,不住喘着粗气。
昨天他并没有反应过来,问有关前线的问题大臣们都含糊其辞,然后把问题引到了别的方向,但现在想来,他们的闪烁其词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身为奥卡西姆帝国皇帝,他们居然敢在这种大事上对自己隐瞒!
这是欺君,这是大逆不道!
巴德尔用阴沉的目光盯着大门方向,但他的表情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这些老臣也对自己毕恭毕敬不假,但这些老狐狸内心深处似乎并不尊重自己。越是这样想,巴德尔越是觉得愤怒,他必须要给这些人一些下马威看看了。
现在是六点一十,宫女通知政务部,政务部通知大臣都要时间,他不觉得这些大臣六点半能准时到议事厅。
但没关系,他需要的就是这些不准时的大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巴德尔单手覆在桌上,不住敲击着。
临近二十分,第一名大臣快步走了进来,头上尽是汗珠,是内政部部长佩洛兹,主管皇城大小杂事。
看见佩洛兹,巴德尔微微点头,他嘴角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
佩洛兹点了点头,看四下无人,他凑到巴德尔跟前,低声问道。
“陛下是有大事情要宣布么。”
巴德尔并不想觉得佩洛兹有资格问这个问题,但他还是回答道。
“嗯,佩洛兹部长请坐,人齐了再说。”
佩洛兹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规规矩矩地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他双手叠在大腿上,眼神不住往大门处偷瞄。
人渐渐多了起来,巴德尔和他们一一对视,大臣们则是回以点头礼。
落座的大臣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四下交换着眼神,看佩洛兹脸色如常,他们也就渐渐放下心来,有几个人甚至还露出了些许不耐烦的神色,聚在一团交谈了起来。
看大厅内的交谈声越来越大,巴德尔如同置若罔闻一般,自顾自地看着手里的奏折,这些都是昨天堆积的奏折,不过傍晚他就全部批阅完了,现在看这东西只是为了做做样子罢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人终于来齐了。
巴德尔瞟了一眼腕表,现在是六点五十七分,距离自己规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二十七分钟。
虽通知匆促,但也决计迟到不了这么久。
他放下奏折,微微咳嗽了两声,议事厅很快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