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奥拔出腰间的法杖,在灯下仔细打量着,这根法杖是父亲留给他的遗物。
法杖顶端镶嵌着一颗黑色宝石,透过宝石认真朝那头看去,隐约可以看见对面的景物,法杖明它已经用来炼化了很多次龙血。
在维纳达帝国得到黑血录之前,有许多龙语魔法在大陆各处流传,看来父亲得到了其中几种,并且屡次使用过,这也难怪他晚年会是那副风烛残年的样子。
他轻轻叹了口气,将权谋插回腰间,转而拿出查博伦特给他的法杖,法杖顶端是一块全新的黑血石。
面前是一盆已经准备好的龙血,是奥利奥收藏的最后五瓶库塔卡的龙血,历经这么多年的放置,原本深红色的血液已经逐渐氧化成了褐色,不过它仍保有足够的活性。
他看了眼杰德尔,然后把权杖放进龙血。
那盆龙血沉寂了一会儿,很快便有气泡不断从宝石处往上喷涌,奥利奥早就考虑到了这种情况,所以盆子很深,无论这些血液再怎么闹腾也无法蹦出盆来。
随着气泡越来越多,一股刺鼻的气味很快在屋内蔓延开来,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别的什么,奥利奥总觉得脑海中有一种特殊的刺痛感在蔓延。
不过他并没觉得有多难受,因为这个世界上让人难受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那盆龙血已经变成了纯粹的黑色,奥利奥稍微比对了一下查博伦特备忘录的描述,然后便拿出针管,将黑色血液抽入血泵中。
他原以为自己会很平静,但距离施展那个龙语魔法的时间点越来越近,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为一个人付出生命是极其沉痛的代价,究竟要有怎样的情谊才能让一个人甘愿为他付出生命?
身为亡灵尚且如此,奥利奥无法想象这个龙语魔法的创造者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他有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过么。
他又看了眼杰德尔,强行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那个老人依旧是那副惊讶的表情,右手仍保持着施展魔法的姿势。
他是父亲的挚友,也是他求学路上敬重的师长,这么多年来,如果在耶赛尔有谁能让他挂念的,除开菲莉娅之外,也就只有杰德尔老师了,此时此刻奥利奥并不后悔。
远处教堂的钟声响起,窗外传来鸟类的扑腾声,晚风在走廊上左冲右突,沿着地板钻入门内,带来一阵阵的凉意。
奥利奥深吸了口气,将那根针头对准自己左手手腕缓缓扎下。父亲当年被重疾缠身,他不知道学了多少医术,不过这种静脉注射的方法是在认识阿蒂法之后才学会的,那时候两人经常用这种方法来抢救敌人,以此从他们嘴中逼问出最重要的情报。
针头已经扎进血管,一丝凉意很快就沿着手腕传递开来。
灯光忽地晃了一下,奥利奥觉得自己的神智有一丝丝恍惚,就像是吸食了加工过的罂粟叶。
随着那阵恍惚感逐渐消失,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位置暖和了起来,热量正随着心脏的跳动传遍全身,但手上的动作却是明显迟缓了下来,这是查博伦特所描述的,龙血强大力量带来的副作用。
他用权杖撑住身子,将记载着亚伯利回溯的图纸平摊在杰德尔身上。那天查博伦特口述的龙语已经被他铭刻在脑海,同样古奥森然的龙语从他口中缓缓述出。
随着透明的法阵在他手心扩张,艰难晦涩的龙语在某个时间点忽然变得流畅了起来,龙血所带来的暖流正从四肢百骸汇入手心,以此支撑那个透明法阵一圈圈扩大。
二十年,十年,还是五年?
就在龙语魔法即将完成之际,奥利奥忽地迟疑了下来,他思索再三,决定先为杰德尔回溯十年的寿命,这段时间说不上长,但对于这种年纪的老人来说应该是足够用了。
随着最后一个龙语词汇从口中说出,那个透明法阵忽然剧烈旋转了起来,无法言喻的刺痛感在自他颅内爆发,大脑里就像是被装上了搅拌机,正在一阵阵搅动他的脑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