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很含糊,可连富弼都在盯着他看。
他们要的不是一个含糊的答案……
沈安说道:“府州折家忠心耿耿。臣敢担保,折家在未来依旧是大宋西北的一匹孤狼。”
折家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直至整个北方都看不到一面宋旗的情况下,折家依旧派人去南方,去向大宋效忠。
只可惜赵构和那个小朝廷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最终让折可求南望王师成为了泡影……
担保吗?
富弼看了沈安一眼,觉得这个少年还是少了算计和城府。
这种担保的代价颇大,哪怕是百年以后,只要折家出问题,比如说反叛什么的,沈安这个名字将会被不断提及,恍如鞭尸。而他的子孙也会被牵累。
少年意气!
赵祯微微点头,对这种意气用事比较欣赏。
不,是比较放心。
这才是少年人的模样啊!
沈安若是摆出城府深沉的模样,那多半会引来各种猜疑。所以多一些肆意,多一些意气用事最合适。
沈安仿佛不知道这些,依旧说道:“府州的军民对大宋忠心耿耿,臣临来前,那些军民都托臣回京问陛下和诸位相公,府州军民何时能渡河。”
渡过黄河就是河东路,那里算是大宋本土,安全无虞。
这间接证明了府州的忠诚,赵祯说道:“他们辛苦了,回头让河东那边多送些钱粮过去,让他们这个冬天过好些。”
他绝口不提什么渡河,沈安也没再问,君臣默契的完成了述职。
沈安告退,他准备去包拯家接妹妹。
“等等。”
赵祯突然叫住了他,沉吟道:“汝南郡王奄奄一息,你且去看看。”
什么?
沈安一怔,然后就告退出去。
赵允让竟然奄奄一息了?
君臣随后各自散去,赵祯去皇后那里。
曹皇后忙着叫人去弄热茶来,然后又叫人给赵祯按摩捶打。
赵祯坐在圈椅上,闭着眼睛,享受着宫女的按摩。
这按摩可不是以后的那种,那种按摩也无法让赵祯缓解身体的疲乏。
给他按摩的是一个身材粗壮的宫女,长相很是‘可人’,每次她按摩结束,赵祯当天总是会选择一个人睡。
那双粗壮的手拿捏的赵祯极为舒坦,他忍不住哼哼了几声,然后觉得有些难为情,就说道:“你先前派人去郡王府,回来怎么说?”
赵允让是宗室长者,而且曾经是赵祯的备胎,所以赵祯当然要做个关切的姿态。
曹皇后坐在边上,目光幽幽的看着外面,“说是不肯吃东西,郎中来了都不管用。每日也就是喝一点汤水罢了,再这样下去,过不了几日……怕是……”
赵允让要死了?
赵祯叹息一声,然后说道:“让张八年来。”
稍后张八年来了,曹皇后有些厌恶的看着他那张鬼脸,别过脸去,说道:“官家想问问汝南郡王的病情。”
张八年压根就不在乎皇后的态度,他冷冷的道:“汝南郡王并无症状,只是不吃。”
赵祯睁开眼睛,看着虚空问道:“为何?”
张八年摇头道:“不知,不过臣以为应当是故意的,就是想自尽。”
赵祯的嘴角微微翘起,然后眼中多了不屑:“他以为朕会忌惮他?他以为朕会因此而把十三郎摒弃在进宫人选之外?他看错了朕!”
曹皇后心中一惊,就说道:“他何必如此?”
赵祯此刻的眼神冷冰冰的,再无半点仁慈。
他看了曹皇后一眼,说道:“朕若是选择了十三郎,赵允让会有些碍眼,朕若是去了,他更是碍眼……你可见过帝王登基,自己的父亲却是郡王的?嗯?!”
曹皇后只觉得脑海里一阵炸响,头皮不禁发麻。
她的双手互握着,有些难过的道:“官家您定然能长命百岁。”
说万岁的是马屁,而能听进去的是傻子。
赵祯不是傻子,所以对这个祝福很是唏嘘:“朕怕是活不到一百了……能活六十五?要不七十吧,七十朕就心满意足了。”
曹皇后赶紧劝慰了几句,就换了个话题。
“官家,那沈安此行府州可有收获?”
对于沈安这个曾经给曹家没脸的少年,曹皇后从愤怒到心情平和,再到好奇……就这么一路走来。
赵祯淡淡的道:“折继祖管不住他,于是他就带着邙山军去冲杀……杀了五人。”
“竟然杀人了?”
曹皇后先是惊讶,然后竟然是艳羡。
她也想上阵杀敌,而不是在宫中管着一群莺莺燕燕。
赵祯看了她一眼,满头黑线的道:“那是沙场!那少年去之前就在跃跃欲试,折继祖也纵容他,于是……倒是忘记了,他立下了军功,还不小,朕正在头痛他的封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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