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看了赵仲鍼一眼,泪水不禁滑落下来,哽咽道:“奴一旦去了就会成为他的小妾,那人残暴,奴怕是命不久矣……”
“怎么回事?”
赵仲鍼负手问道,自然有一番威严。
大汉冷笑道:“看你穿着简单,可却知道怜香惜玉了,好事,此人的父亲欠了某一千余贯,你若是替她还了,此后她就是你的人!”
一千多贯啊!
这年头买个小妾哪里需要那么多钱?
一千多贯能买十个小妾了。
可若是不肯伸出援手,听这个少女的诉说,多半是要去受苦。
这等楚楚可怜的少女竟然要掉进那火坑里,少年,你忍得住吗?
但忍不住你得出一千余贯钱,你舍得吗?
这便是两难!
最是考验人的难题。
张八年乔装在侧后方的店铺里冷眼看着,身边的人说道:“这办法好,换做是下官的话,定然会忍不住出手……”
“钱不够,你要怎么办?”
“打!”
手下的话让张八年冷笑道:“开封府是做什么呢?你以为欠债还钱是一句空话?”
“都知,看!”
有手下低呼一声,张八年凝神看去,就见赵仲鍼心平气和的道:“她爹爹欠钱……这是把她卖给你了?若是这般也没办法,可你得知道一个道理,女人不如钱有用,可对?”
大汉不禁点点头。
有钱就有一切,这话古今中外通用,若是不同意,那就是傻子。
赵仲鍼正色道:“你既然想拿回钱,某这里有个主意。某听闻北海郡王府最近在招纳侍女,听闻那北海郡王最喜欢绝色女子,你……”
他低头对少女说道:“你可去试试,听闻北海郡王很是仁慈,不会强迫人。你到时候签了契约,做几年再回家……”
他抬头对大汉说道:“她做几年下来,至少能赔些钱给你,如此岂不是更好?”
赵允弼无辜躺枪中!
大汉冷笑道:“做几年工能挣多少钱?还不如这女人值钱。”
他喝道:“还不快来!”
少女仰头哭泣,然后松开手,缓慢的起身……
这可怜模样啊!
是人都想为她打抱不平!
“且慢。”
大汉喜道:“你愿意为她还钱?”
“不。”
赵仲鍼说道:“某想问问,她爹爹做了什么会欠一千多贯?”
一千多贯是一笔巨款啊!
大汉刚想说话,赵仲鍼冷冷的道:“汴梁城能借出一千余贯的人……谁?”
能借出一千多贯的人不少,但那得有天大的交情,否则就是高利贷。
大汉果然说道:“某就是放贷的。”
赵仲鍼问那少女:“原先借了多少?”
少女哽咽道:“原先借了四百贯。”
利滚利啊!
大宋的高利贷事业蓬勃发展,从汴梁到边疆,无处不在。
这事儿没办法了。
张八年微微摇头,觉得这试探过分了些。别说是赵仲鍼,就算是换了沈安来,估摸着也只有为那少女还钱的份。
“这是吸血!”
少年蓦地的爆发了,他愤怒的道:“四百贯竟然能滚到一千余贯,这是什么?这是盘剥,这是吸血!”
大汉有恃无恐的道:“此事有借据在,到哪某都不怕!”
众人都唏嘘着,但却没办法相助。
高利贷破家无数,后来还引发了一场变法,青苗法。
赵仲鍼凛然道:“借据是借据,可高利贷本就无耻,这等盘剥百姓,官家听了也会心疼。此事某管定了,来,跟着某,咱们一起去开封府!”
啥?
去开封府?
大汉有些慌乱,随即强作淡定的道:“去就去。”
赵仲鍼冷笑道:“说出你的上家是谁。”
汴梁专门有人放贷,模式是这样的:家里有闲钱的,就找人来商议,说是你把我的钱拿去放贷,得的利润咱们对半分。
大汉看着也不像是有一千多贯的模样,所以赵仲鍼一问,他就说道:“某是马五的人。”
马五大抵就是一个有闲钱的土豪,赵仲鍼说道:“去个人把那马五叫来,咱们在开封府说话。今日某定然要为那些被盘剥吸血的百姓讨个公道。”
那少女起身感谢,赵仲鍼摇头道:“你莫要谢某。这高利贷本就有问题。若是官府许了,就该定个规矩,最高是几成。否则任由那些人盘剥百姓,坐视百姓被人鱼肉,这是官府失职!”
这话恍如一记雷电劈了下来,那些人心中一阵欢喜,有人喊道:“对,如今这高利贷却是太高了,借一百贯,一年就要还一百贯的利息,谁能还?”
群情激昂啊!
张八年也傻眼了。
“都知,要闹起来了!”
“那小郎君竟然这般……正义凛然,事情要糟了!”
“……”
“住口!”
张八年喝住了手下,吩咐道:“三百步,若是赵仲鍼还不止步,就让他跑,或是让……去北海郡王府……”
有人过去,借着机会把这话转给了大汉和少女。
张八年跟在后面,死死的盯着了赵仲鍼。
来,让某看看……
三百步!
你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正义凛然,咱们来见个分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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