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头也不敢抬,就这么蹲着饮泣。
“人头!”
众人的目光一转,就看到了枕头边的那颗人头。
“是***”
熟悉的人一夜之间竟然变成了人头,脑袋搬家搬到了杨永顺的枕边……
有人跑出去,随后呕吐声就传了进来。
有人在颤抖,有人在发狠。
“这是宋人干的。”
李柏最后才来,他皱眉道:“这是警告和报复,如此也好,后续就少了麻烦。”
杨永顺渐渐的恢复过来了,他离开了房间,早饭也没了胃口,只是一个劲催促着快走。
在见到那颗人头之后,大家都没胃口吃早饭。而东西是昨日就收拾好了的,于是李柏和驿馆的官员交涉,稍后有大宋官员来了,陪伴他们出城。
“交趾人这是怎么了?看着慌慌张张的,还有些怕。”
“天知道,本来某在吃早饭,被他们这么一催促,就饿着肚子来了。”
宋人在抱怨,交趾人也在抱怨。
“某说过不要惹沈安……那人心胸狭隘,有仇必报,你派人去弄他,他肯定会来报复。”
“可他出手了,杀了某的人。”
“这次算是你的运气好,他若是发狠对你动手,事后两国打官司,很有可能会不了了之。”
“他没那么大的胆子!”
“你别忘了,那个动手的人在沈安的手中!”
“某不认识那人。”
杨永顺冷冷的道:“交趾人潜逃进了大宋,恰好他的弟弟死在西南一战,也就是死在沈安的手中……他要找沈安报仇,关我屁事!”
李柏冷笑道:“某说了你是运气好,那沈安终究是投鼠忌器,所以只是杀了你的身边人泄愤。”
杨永顺的眉跳动了一下,说道:“此事作罢,下次……希望早日攻入大宋,到时候某想看看沈安的脸嘴,想来会很可怜,很可笑!”
李柏的面色稍霁,说道:“此事要等待时机,不要四处声张。”
“这里全是咱们的人。”
一行人出了城,缓缓消失在南方。
深秋的气候莫测,哪怕有太阳挂在天上,可冷风吹过,依旧吹的人瑟瑟发抖。
一行人咒骂着天气,走走停停的。
“前面就是赤仓,快一些,今夜就住在那里。”
陪同的官员拱手道:“我等要先去安排,贵使在后面慢行。”
这一路都会是这样,大宋陪同的官员会先一步去安排好食宿,等他们一到就能吃饭睡觉。
这待遇算是极好的,但交趾人显然习惯了,杨永顺只是矜持的点点头。
宋人去了,此刻都是自己人。
天色微微昏暗,两侧的树木在昏暗中被风吹的摆动起来。
杨永顺觉得这场景很是不爽,就说道:“晚上问问他们……可有歌姬。”
这是饱暖思那个啥,可你一个没家伙事的内侍竟然也想这个?
李柏也有些心动,就笑道:“喝着热热的酒,吃着大宋的炒菜,再看看宋人的歌舞……给些钱还能……嘿嘿嘿……”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笑的很是猥亵。
说是使团,不过是八人而已。
前面两人,中间是李柏和杨永顺,后面有四人。
“有……有骑兵来了。”
前面的人喊了一声,杨永顺不满的道:“让他们避开。”
他听前辈说大宋对使者很是客气和优待,去了那个地方就无需客气。
所以他就真的不客气了。
“这里是交趾使团,闪开!”
前面的两人高声喊着,很是得意。
他们见识了大宋的繁荣,对能在这种繁荣的国度显摆,甚至是颐指气使,他们的得意几乎无法掩饰。
对面来的是十余骑,昏暗中,他们渐渐接近。
“不对!”
李柏突然觉得身体发寒,他喃喃的道:“这里是汴梁外围,夜间不可能有骑兵调动,那是犯忌讳……是谁?”
杨永顺冷冷的道:“宋人之事你如何知晓?”
李柏摇头道:“宋人压制武人,汴梁周边最为严苛,谁敢犯禁?”
杨永顺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他回身看了一眼,挥手道:“你等去看看。”
前面的骑兵在减速,仿佛真是被喝住了。
昏暗中,前方一声尖叫传来。
“黑甲……是黑甲!”
这声音仿佛是遇到了什么巨大的恐惧,让人不可抑制的想惨叫。
“黑甲……什么意思?”
杨永顺皱眉问道。
他看着李柏,发现他的面色在发白,嘴唇在颤抖,好似在畏惧。
不,是绝望。
“黑甲……西南之战中,沈安率邙山军冲阵,最后截杀溃兵……那些邙山军,都是身披黑甲。那些黑甲坚韧,寻常的刀枪不能破,大宋就只有他们是黑甲……”
瞬间杨永顺的身上全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