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检司的人见到是沈安,马上就慌了。
“小人不敢。”
“拖走!”
这等渣滓死了也是白死,沈安拍拍闻小种的肩膀,“你这是在为民除害,杀得好!”
汴梁的泼皮不少,但是这等敢抢人的泼皮却罕见。
那几个巡检司的人嘀咕着,大抵也知道那泼皮平日狠辣,就拖走了尸骸。
闻小种看着前方的果果,嗯了一声,目光渐渐柔和。
那是他心中的柔软之地,谁敢去触碰,那就是找死。
几个斥候疾步而来,眉间看着有些紧张。
“待诏,神勇军里面有骚动!”
折克行低声道:“神勇军是步卒……有二十个指挥,兵力和万胜军差不多。”
“带一半人走!”
沈安带了一半人走了,有人飞快的把消息传了进去。
赵曙在守灵。
宰辅们也在,在这个时候他们必须要齐心稳住,只要过了今天,事情就好办了。
韩琦站累了,就靠在墙上和曾公亮说话:“……宗室中,北海郡王最为阴沉,老夫本就在等他跳出来,亲从官都准备好了,可没想到那位竟然冲进来就是一拳,反倒是让老夫恍然大悟。什么口舌之争都没用,还不如一拳。”
赵允让的悍然一拳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习惯了用舌头解决问题的宰辅们觉得捅破了些什么。
曾公亮低声道:“看到那人被打倒时,你觉着如何?”
韩琦坦然的道:“舒坦。”
曾公亮揉揉发酸的老腰,偷看了赵曙一眼,说道:“用拳头来说话真的舒坦,怪不得沈安愿意去打断别人的腿来抵消功劳,老夫也有些……”
两人相对一视,都觉得那种感觉真的舒爽。
“陛下……”
陈忠珩很勤快,今天他走的路大抵能让一个正常人瘫软,他可依旧脚步矫健,“陛下,外面传来消息,神勇军有骚动……”
赵曙本是在发呆,闻言目光一冷,问道:“沈安呢?”
“沈安带了三千人去。”
“三千人……”赵曙看向了李璋:“神勇军如何?”
李璋的眉间多了愁色:“神勇军二十个指挥,差不多七千人。”
赵曙面色一变,“那他怎么只带三千人去?”
李璋看了镇定的赵仲鍼一眼,说道:“因为他怕这是声东击西,所以必须要留下一半人看守皇城。”
“很周全,可那边却有六千余人!”
韩琦的面色铁青,说道:“调兵吧陛下,臣担心沈安一旦镇压不住神勇军,整个汴梁都会乱起来。”
赵曙的呼吸紧了一下,看向了李璋。
这个时候他把李璋留在宫中有几层意思,一是扣押,二是以备咨询。
“先帝在时,曾在席间赐酒三杯,韩卿。”
他的神色中多了冷意。
韩琦躬身:“臣任凭陛下差遣。”
他早就站队了,而且功劳不小,所以不可能会改弦易辙,赵曙自然信任他。
赵曙说道:“沈安也有一杯酒,他如今冒险率军去镇压,即便是败了,也是忠心耿耿……”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沈安堪称是勇。
这样的沈安无法指责。
赵曙看着李璋:“李殿帅。”
李璋躬身:“臣粉身相报。”
赵曙微笑道:“如此就好。”
他眨动了一下发酸的眼睛,说道:“此刻不能动,一动……就乱了。”
韩琦还在思考,曾公亮已经反应过来了,“若是调兵,谁都会知道出了大事,到时候那些贼子若是从中作乱,汴梁就乱了呀!”
“陛下!”
外面进来一人,却是张八年。
“陛下,有人翻墙准备进宫,在城头时被发现,已经被斩杀……”
赵曙的眼皮子跳了一下,“朕这个皇帝倒是做的有趣,才将登基,就来了不少贼人,这些贼人意欲何为?”
竟然有人硬闯皇宫,这事儿可以和赵祯在时的那起谋逆案相提并论了。
这是登基没选对日子吧……
韩琦右手握拳,重重的捶在左手手心上,恨恨的道:“那些贼子都该千刀万剐,可沈安那边怎么办?”
欧阳修身体最差,此刻已经撑不住了,他气喘吁吁的道:“沈安那边……要不让他回来,好歹守住皇城了再说。至于其它的,看看谁最忠心,捧日军如何?调动捧日军去镇压!”
“捧日军是骑兵!此次……不能动。”
步卒就算是要造反,破坏力也没骑兵那么大,所以还是把骑兵给憋着吧。
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不时长吁短叹。
赵仲鍼觉得这是活该!
摒弃武人进入中枢的恶果开始出现了,若是在场的人中间有一位宿将,此刻定然能分析的妥妥当当的,安排的井井有条的……
可这里谁是宿将?
韩琦这位名将就别提了,曾公亮是个棒槌,欧阳修更擅长耍嘴皮子……
枢密使张昇七老八十了,压根不懂。
最后就是李璋这位殿帅,算是全职武人,可依旧然并卵。
李璋是由文官转为武将,作为赵祯的表兄弟被看重,并执掌殿前司,专门看守汴梁安全。
可对于武事他也是大半个门外汉,无法给出正确的判断和建议。
韩琦如热锅上的蚂蚁在转圈,看得人眼晕。
赵曙的心情也在爆炸边缘,见他转来转去就有些闷,“韩卿……”
韩琦止步,“陛下,臣心中不安。”
“臣也是。”
曾公亮也说出了自己的感受,大家面面相觑,才知道彼此都在压力之下有些扛不住了。
赵曙淡淡的道:“如此,捧日军不动,骁骑军出一千。”
韩琦点头:“好。一千骑兵,就算是神勇军破围也能冲散他们。”
他在西北带过军队,知道骑兵对步卒的优势很大。
“速去!”
宫中再次有人狂奔,气氛渐渐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