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涅鲁古浑身颤抖,若非是被耶律重元一把扶着,估摸着就跪了。
“咱们父子都活不了了。”
耶律重元说完,就笑了起来:“怎么死?”
耶律洪基说道:“随便你。”
“好。”
耶律重元说道:“某要毒酒。”
耶律洪基点点头,有人送来了一壶酒。
耶律重元仰头喝了一半,赞道:“这是宋人的美酒,火辣辣的,好像是新近出的吧?还是那个沈安弄出来的,好酒!”
他目光转向自己的儿子,柔声道:“涅鲁古,喝了它,少些痛苦。”
“不!”
涅鲁古绝望的后退,被人别着双手押了过来。
“喝吧,你的酒量不好,喝下去就醉了,醉死了……”
耶律重元一手捏住自己儿子的下巴,一手灌酒。
稍后涅鲁古就瘫软在地上,奋力的干呕着,可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耶律重元把他扶起来,柔声道:“别怕,来生爹爹定然让你做太子……”
“爹爹……”
毒酒渐渐发作,涅鲁古惨叫了起来。
情绪越激动,毒酒就发作的越快。
当涅鲁古死在自己的怀中时,耶律重元看到耶律洪基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就说道:“忘了告诉你,刚才某的心腹听到啸声,此刻已经快马回去了,希望你能镇压那些谋反……”
耶律洪基面色大变,喝道:“你在雄州和宋人勾结,让刺杀沈安之事功败垂成。你这等逆贼,不死何为?”
耶律重元愕然,然后苦笑道:“某……某说自己没做过,想来你是不信的,那么……某就做了。”
耶律洪基的面色发青,说道:“去,追杀那人,还有,马上回去,赶紧回去!”
耶律重元笑道:“某这个天下兵马大元帅虽然是虚的,可好歹也认识了些将领。今日,某会让你焦头烂额……哈哈哈哈!”
耶律洪基怒道:“杀了他!”
一个骑兵飞驰而来,长刀挥斩,在耶律重元的小腹上开了一道口子,脏腑流淌出来。
这样的人死定了!
耶律洪基带着人马匆匆离去,现场只留下了几具尸骸,和一时未死的耶律重元。
一个牧人打马过来,他贪婪的剥了涅鲁古的衣裳,远处的两名骑兵见了也不管,因为这样的场景才是耶律洪基所喜闻乐见的。
那牧人剥了涅鲁古的衣裳,又去了耶律重元那里。
“呀!衣裳都破了。”
他有些遗憾的剥耶律重元的靴子。
耶律重元正在弥留阶段,对这些没什么介意。
“耶律俊用毒针刺杀权贵的消息是我皇城司的人散播过来的。”
耶律重元身体一震,勉强抬起头来,“你……”
牧人冲着他一笑,牙齿很白:“雄州时,那密谍死里逃生,还听到沈待诏说你给大宋通风报信的消息,也是假的……”
噗!
一口鲜血就这么喷了出来。
耶律重元喘息着,喃喃的道:“那个骗子……那个骗子……”
牧人起身,低声道:“忘了告诉你,沈待诏说你和耶律洪基一定会死一个,所以就两次挖坑,最终埋的却是你。”
牧人走向自己的马,骂道:“都是穷鬼,连钱都不带!”
那两个过来的骑兵不禁笑了,“这是皇太叔,他出门哪会带钱!”
牧人摇摇头,上马远去。
两个骑兵下马过来检查,走到耶律重元的身前时,就见他眼中有哀求之色。
一人俯身下去问道:“你想说什么?”
耶律重元的喘息很微弱,他奋力说道:“沈安……骗子……沈安……骗子……”
骑兵迷惑的道:“沈安……那个喜欢筑京观的宋人?他骗了你什么?”
耶律重元猛地提起最后一口气,说道:“大辽,是大辽……”
骑兵摇摇头,“骗了大辽?你疯了!”
耶律重元苦笑着,在这一刻他只想告诉耶律洪基,那个叫做沈安的小子很狡猾,你要小心,别被他骗了。
他张开嘴,气息微弱的说道:“兄弟……阋于墙,外御……外御……”
他的学问还行,可这个骑兵却是大老粗,听了啥意思都不知道。
“兄弟兄弟……先帝都去了好久,你的兄弟不在了。”
耶律重元不甘的缓缓闭上眼睛,临去之前,他想到了那首词。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某,败了!
随后的几天,辽国内部发生了几起叛乱,耶律洪基派出大军四处镇压,再也没有了游猎的兴致。
烽火硝烟中,皇城司的密谍们热泪盈眶……
“终于看到了这一日,死也甘心了!”
他们无数次想给辽人重创,可在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后却无果。这次辽人却自己出了乱子,代价惨重。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出自于沈安的两次谋划……
待诏更适合执掌皇城司啊!
这一刻,这个念头在皇城司密谍们的脑海里驱之不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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