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雱随后又去了沈家,得知沈安去了城外的棉田,就问了庄老实最近的情况。
“……王琦此举是在卖乖,他坚持不卖,自然有人会赞赏他,此后好处多多。安北兄处置的软了些,家里可有人手?”
王雱说的轻描淡写的,可庄老实却感到脊背一寒,就迟疑了一下。
王雱见他不动,就皱眉道:“某与安北兄情同兄弟,别说是人手,若是急事,安北兄也得为某而动,你在等什么?”
王雱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可庄老实却觉得自己被一种冷冰冰的东西给盯住了,就喊道:“闻小种!小种!”
“某一直在!”
闻小种从边上出来,拱手道:“见过王郎君。”
王雱淡淡的道:“那个王琦当时叫嚣跋扈,安北兄的惩治却只是少给了六千贯……沈家差钱吗?此举会让人心生侥幸,觉着自己只要有钱就能逃避重惩,长此以往……这日子还怎么过?”
闻小种点头,心中暗赞。
这才是某的想法啊!
王雱说道:“还有,王琦背后的那几个官员也该拉出来亮个相,好歹……这个叫做什么?”
他看向了庄老实。
王雱的智商能碾压十个庄老实,他这么问,不过是在怪责庄老实没有尽心去给沈安谋划而已。
庄老实苦笑道:“郎君当时没管他们呢。再说前几日郎君还打了宫中的亲从官……”随后他就说了当时的事。
“打得好!”
王雱赞道:“这定然是那人挑衅,安北兄顺势出手,一下就解了包公的围。手段虽然值得商榷,不过这份急智却是不错。”
他沉吟了一下,问道:“宅子可过户了吗?”
“过了。”
“这就好。”王雱说道:“把那几个官员和王琦勾结的消息传出去,就说有人见不得杂学好,就在背后捅刀子……王琦只是一条狗,那几个官员也只是被人推出来的狗,背后的那人身份显赫……就这样。”
庄老实面色一白,说道:“王郎君,若是这般,欧阳公那边怕是会有些难堪啊!”
欧阳修先是被韩琦被喷了一次,接着又被包拯给喷了一次,据说痛苦不堪。
王雱这一招出来,对欧阳修而言又是一次打击。
而且这个打击不轻,直接上升到了背后下黑手的高度,欧阳修若是得知是王雱干的,定然会找到王安石干一架。
王雱尖锐的道:“安北兄被挤兑的时候可难堪吗?你为何不同情他,反而去同情那欧阳修?这是吃里扒外!”
尼玛!庄老实欲哭无泪,他知道王雱能做这个主,就冲着闻小种点点头。
嗖的一下,闻小种就消失了,可见这厮一直都在盼望着能报复。
“弄个火锅来,某等安北兄回来。”
王雱在南方就馋沈家的饭菜,特别是火锅,那真是让他梦中都在流口水。
这里在吃火锅,城外的君臣兴奋的回来了。
大家都是骑马,赵曙被簇拥在中间。他的兴致颇高,看着周围那些好奇的百姓,说道:“这些百姓往年到了冷天就难熬,等明年……明年的棉花可够?怕是不够吧?包卿可知?”
包拯摇头道:“官家,种子就那么多,明年还得多种些,缓几年,棉花就会在大宋处处可见,到时候才是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富弼笑道:“到时候天下人都得说官家继位之后祥瑞不断呐!您看……哪朝哪代有过这等喜事?以前百姓到了冬天就缩在家里不出门……”
“百姓喜欢出门。”沈安插话道:“可有的人家就一条裤子,冬天一家子躲在被子和干草下面瑟瑟发抖,谁要出门就穿那条裤子出去……”
富弼变了。
从归来之后的踌躇满志,到被韩琦翻脸不认人,让他渐渐的变得圆滑了。
沈安不喜欢这种圆滑,加上也不喜欢颂圣,所以就下了烂药。
赵曙气得想打人,心想朕好不容易高兴一回,你沈安偏生要来揭伤疤吗?
富弼面色不变,宰辅度量满满当当的,都溢出来了。
他淡淡的道:“历朝历代这等事都少不了,只是多少的事罢了。官家继位以来,勤政爱民,这可是大家都看到的。”
沈安打个哈哈,“是啊!不过棉花倒是个好东西,金肥丹也不错,神威弩大伙儿觉得如何?”
大家一听都别过脸去,没人搭理他。
包拯在后面说道:“都是好东西,换做是前朝,随便拿一个出来,少说能弄个国公做做。”
赵曙一把揪住马的长毛,心中刻了个包拯的小人,手中拎着棍子在抽打。
沈安笑道:“等书院建起来之后,臣希望能不断涌现出好东西,为大宋的强盛添砖加瓦。”
赵曙的眼睛一亮,问道:“可有把握?”
连韩琦都为之侧目,心想要是再弄几个金肥丹之类的宝贝出来,那可不得了。
沈安矜持的道:“想来应当……也许有把握吧。”
“好!”
赵曙心中大喜,说道:“书院赶紧建好了,回头若是好,我也去看看。”
皇帝去私人书院视察,这个可不得了。
“韩相!”
就在沈安嘚瑟之时,一个小吏从侧后方追了过来,近前后附耳和韩琦说了些什么,目光却在欧阳修的身上打转。
沈安心中一个咯噔,心想这是谁又出幺蛾子了?和哥没关系啊!你欧阳修想弄死他就去,和我无关。
韩琦听完眼皮子动了一下,然后过去和赵曙说道:“官家,外面有人传言,说有人在背后捅沈安刀子,不卖宅子给他建书院……还说那些人都是狗,背后有人指使……”
赵曙第一时间看向沈安,沈安无辜的道:“官家,臣发誓……臣绝对没有叫人去传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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