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之闻言,嗤笑一声。从头至尾,林卿卿说得相当真切,却是在最后这一处露了形。生过的事清晰,未发生的却是模糊,实在像是有所图谋。
但,她絮叨了一串也并非全都无用。至少,这些日子都赶在了一处,皆是七夕,便有些蹊跷。
末了,陆安之将手中长剑递与她:“拿着。”
林卿卿愣了下,没接。
陆安之眼睛微眯凝着她:“若是要逃,也好有剑防身。”
他仍是不信她!林卿卿实在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好令他重视,只得反复强调:“反正你要早点回来。”
“嗯?”陆安之手指握剑仍向前伸着。
她只得赶忙道:“月折给过我一把。”心下又是迷蒙,陆安之非要给她剑做什么?他下山办事,用不着长剑吗?
“用我的。”陆安之说罢,将剑往林卿卿身前一丢,便是转身离去。
林卿卿慌忙接过,紧搂在怀里。她不知,陆安之最厉害的并非剑术,而是心狠。以攻为守,与人对垒才更容易赢。尤其,在个中高手里,何物不能为剑?
只是,陆安之的剑实在重了些。
林卿卿紧紧抱着还好,要她跟着月折的招式挥舞,便是有些艰难。她适应了大半晌,才勉强能够走一些招式,然身姿总是不稳。
另一端,陆安之赶至风止所言的渔村,两方势力正是剑拔弩张。
看着迟枝的渔民叫来的一众高手,幕后指使者毅王,自是不曾现身。
对方将风止几人团团围住,最前方站着一位蓄着胡须约摸年逾半百的男子,男子面容慈祥,似是和善之人。
只眼睛微眯,透着精光。
他回身,瞧见那女子被人以长剑抵住脖颈,站在最中间。面向风止便是和蔼一笑:“风公子莫急,这姑娘是您心尖之人,我等自是不敢轻易伤了她。但您也莫要太慌张,毕竟,刀剑无眼。”
风止紧握着拳,后槽牙被他咬得微微作响。
那小老儿仍是温吞道:“风公子只当今日并未见过我等,一切还是如常。自然,您今日也不曾见着迟枝姑娘。”
这便是要他当一切都没发生,当他仍被人胁迫,不知迟枝性命堪忧,娶一个他并不欢喜的女子。
风止忍无可忍,将要发怒,对面一众高手似忽的听闻什么,风声微动,眸中竟一道出现了惊骇之色。
下一瞬,一道身影如鬼魅般掠过,钳制迟枝之人还未有所察觉,自个脖颈便是一凉。温热的血液淌下,他指尖没了力气,长剑自手中垂落,身前女子猛地被人揽过,而后现身于风止那处。
“陆安之!?”
小老儿凝着忽然出现的男子,惊异片刻便是沉声道:“你乃江湖中人,还请不要插手我们朝堂之事。”
风止太久未见身侧布衣女子,正温声安抚着,陆安之便是幽幽道:“方才你还叫他风公子,这会儿又是朝堂了?”
说着,又是冷声感叹:“你们朝堂的规矩,我真是不懂。”
小老儿纵是镇定,这会儿也被激得发怒:“大胆!竟敢亵渎朝廷。纵你是三辰宫宫主又如何,今日我便让你有来无回!”
陆安之懒懒地凝着他,随手取过风止别在腰间的折扇:“说吧,想死还是想活?”
小老儿被气得眉毛都要竖起,怒道:“陆安之,你自视太高!”说罢,便是撤至后方,令数十位高手蜂拥而上。
第18章夜袭
陆安之手握并未舒展的折扇,指尖运力,抬手便将最先近前的一柄剑撩开,而后身形如幻影莫测,扇柄敲打过那人脖颈,那人当即倒地。
随后,陆安之护着风止与他身侧的女子后撤。
那小老儿瞧着眼前这般情景,先是一惊,后是自得。惊异于陆安之身手了得,自得于他现下有了软肋。既要护着旁人,便是护不住他自己。
随即,那数十位高手也都转了方向,齐齐向风止攻去。
下一瞬,三名黑衣男子从天而降,不一会儿便了结几人性命。照此发展,不出半个时辰,风止几人便能脱身。
然小老儿在一旁看着,依旧是不疾不徐,似乎这些个高手全死尽了也是无碍。只抽了空档,一人悄然离去。
半个时辰后。
月字殿三人将一众高手全部处理,并找来马车。他们颠簸骑马自是无妨,然有一体弱女子,须得为她备着。
陆安之收手后,便将扇子丢给风止,额间微蹙,心底略有一丝不安。
今日的这些高手,比着那夜毅王府院中,实是弱了些。便是月字殿三人不来,他一人多半也能抵御。
陆安之忆起林卿卿执拗所言,问他需多久方才回去。他初三清晨出发,现下已是初四日暮时分。自三辰宫至此偏僻渔村,一来一回,约摸三日行程。
尤其,眼下换了马车,又要耽搁大半日。待他赶回三辰宫,怎么也要初六。
一旁风止扶着心心念念的女子上了车,方才回身走至陆安之身侧。
陆安之凝向他,嗓音低沉:“你是如何得的信?”
此事从头至尾,因果缘由均有理可循,且并非一路顺遂,他便没有在意。若非林卿卿执着,他亦不能想到这一层。
如今看来,怕是一开始就下了套,只等着他们落网。毕竟毅王那个老狐狸,折腾了老半天,结果一无所获,未免太愚蠢。
风止道:“我那夜便安排了手下盯着,察觉毅王府小厮每日出门都要有一人去一趟米铺。我便抓了那米铺掌柜,连夜逼问。”
“这般明显?”
“什么?”风止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