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子皓是郑廷独子,早就把自己当成郑家下一代主子,碍于郑廷威严一直不敢多问,心底却一直存着怨气。
钱金银拿帕子擦了擦眼,“我这个当嫂嫂的看到清妍和薇薇不高兴,也是无处下手,是吃食不好,还是住得不舒坦,还是郑家是娘家隔着一层不好意思说?”
郑廷听完儿子儿媳的话,微微怔了一下。
他这个儿子素来不堪大用,薇薇又聪明冷静,有些事情就偏颇了。
可最后能光耀门楣的,还是得看这个儿子。
宋雪薇瞥见祖父眼神微闪,心底一个咯噔,心提了起来。
良久,郑廷轻轻一叹。
“此事与你们无关,子皓你好好读书,为父会告诉你的。”
郑子皓心有不甘带着妻子走了。
原本他也没什么,只是心底不太舒坦,觉得自己没被当回事,如今心底却真的多了一个疙瘩。
读书读书?
他都多大了,父亲死死把持着权利也就算了,要是薇薇是男孩,难道还想放权给她不成?
郑子皓和钱金银走了,郑清妍平静的脸色终于维持不住。
“你父亲回来了,如今他做他的伯阳侯,偏我要去靖城侯府守寡。”
郑清妍不停拭泪,忍不住埋怨,“你这孩子,偏偏讲什么大话,哪有什么预知,好好听话便罢了非要去你祖父那胡乱说道。”
在得知丈夫去世后,郑清妍都没那么伤心过。
她是真伤心了,不知有多少人背后编排她,洁身自好的丈夫有了外室女,不知要被编排多久。
死了没人说道,活着肯定有人朝她肺管里戳。
郑廷也蹙了蹙眉,“薇薇,你说是在你生辰这日酉时下雨,时辰怎么不对?好在没多少人注意到。这日子对了,也算是勉强成了。后面还有什么预知可得仔细点,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母亲就差指着鼻子说她,祖父看似平常话语暗含责怪。
宋雪薇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心彻底绷不住了。
她定定看向郑廷,“祖父,我也想知道,您明明派人看守着京城,还能让我那父亲赶在这好日子进来。”
“嘭——”一声,茶碗摔在桌上。
郑廷严厉道:“薇薇。”
忍,忍住。
宋雪薇垂下头,低眉顺眼,她要忍到她当了皇后。
“祖父,薇薇失态了。”宋雪薇语气恳切,“如今远远不到绝路,母亲未免太着急了。”
郑廷脸色好了些,心底也是认同的。
“群芳赛你好好表现,争取夺冠。”说完看向这个经不住事的小女儿,十分头疼,“清妍,你目光放长远点,薇薇的事不用你管,待你嫁到靖城侯府老老实实当你的夫人,那些荣华富贵,为父和薇薇自然会替你筹谋。你若听不惯那些闲言碎语,就少出门。”
一儿一女,都是担不了事的。
郑廷心底遗憾,看向薇薇愈发慈爱,那点被挑衅的不快也散了。
宋雪薇垂眼点点头,“薇薇明白。”
许久没人气的伯阳侯府终于又迎来了主子。
自从伯阳侯“去世”后,郑清妍带走一些仆人,又自发走了一批仆人,剩下的都是些忠心耿耿的,好些都是积年老人。
他们看着自家主子回来,眼眶红红,声音哽得说不出话来。
见宋书白抱了个孩子进来,也不在意是不是什么外室女。
前夫人与主子合离,苦留无果,薇薇小主子也一心跟着前夫人走了,如今伯阳侯府的小主人也只剩下这个刚回来的独苗苗。
床铺松软,屋子一如宋书白在时的模样,看得出来在宋书白走后,一直有人精心维持着原样。
宋书白刚进屋子,感到有点不大习惯,扫一圈看到空空的香炉,“怎么没燃香?”
宋管家一怔,解释道:“这香是前夫人爱用的。侯爷不爱用香,以后正好舒坦自在不必用了。”
宋书白步伐顿了一下,闷闷嗯了声,将怀里的小团子轻轻放在床上。
小孩被喂了点安神和御寒的汤药,睡得挺熟,小脸红扑扑的。
膝盖紫了一片已经上了药,等小孩醒了还要换药。
想到冉冉哼哼唧唧喊疼,宋书白蹲在床前仔细盯着这颗团子瞧,心底酸麻酸麻的。
小孩一看就受了委屈,睡着小脸时不时还皱着,睫毛上颤着泪珠,嘴巴嘟着能挂油壶。
宋书白摸了摸小孩的额头,好像不太热,好像有点热。
太医说今晚不发热,情况就不凶险。
宋书白颤颤又摸了摸,好像要热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