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笑道:“小娘子了不得,歇会儿吧。”
林秋曼探头问:“殿下,奴歇会儿可行?”
李珣没有回应,老陈赞道:“看来小娘子是下了功夫的。”
吴婆子拍马屁道:“读过书的娘子就是不一样,光那气度就已经让一般的娘子自愧不如了。”
林秋曼正色道:“女子就应多读书,肚子里有墨,则能明事理,辩是非,通晓大义。”
老陈抱着手,似想起了什么,叹道:“小娘子这番话倒让老奴想起了昭妃娘娘,当年她在京中可是有名的才女,饱读诗书,品格高洁,对郎君谆谆教诲,郎君能有今日的成就,她功不可没。”
那吴婆子想是王府的忠仆,黯然道:“一眨眼,昭妃娘娘已经去了好些年,她若还在的话,今儿必然会给郎君好好过个生辰的。”
林秋曼颇觉诧异,“今儿是殿下生辰?”
两人沉默,似乎都有些忌讳。
老陈偷偷地往书房的方向看了看,小声说道:“自从昭妃娘娘去世后,殿下是从来不过生辰的,每年都是冷冷清清,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林秋曼好奇问:“为什么呀?”
老陈闭嘴不语。
林秋曼后知后觉的回味儿过来。
关于皇室的八卦,市井中也是有传闻的。
晋王生母本是掖庭罪女,却被武帝见色起意宠幸,若说她无孕的话,估计还能多活些时日,遗憾的是揣了崽。
事后武帝懊悔,觉得耻辱,但又不能杀子,便任那罪女将其生了下来,之后被定了以色惑君之罪赐死。
晋王忌讳生辰,想来也是视出生为耻辱的。
不过林秋曼理解不了那种矛盾又复杂的情感,毕竟任何人都决定不了自己的出生。
吴婆子起了心思,试探道:“小娘子手艺好,不若你给郎君做碗长寿面送去?”
林秋曼犹豫道:“万一他打我怎么办?”
吴婆子忙摆手道:“小娘子只管放心,郎君从不打女人,就算有时候我们这些下人做错了事,他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只要不是太出格,不会轻易动怒。”
林秋曼很是怀疑,都说他的生辰是忌讳了,她还去触逆鳞,万一李珣不顺心把面碗扣她头上,那就尴尬了。
莲心巴不得自家小娘子能得晋王青睐,蠢蠢欲动道:“小娘子试试吧,咱们这么多人在场,他再苛刻,应该都会给你留几分颜面的。”
林秋曼啐道:“你什么时候见他给我留颜面了?”
莲心:“……”
几人正窃窃私语,忽见李珣从书房走了出来,皱眉问:“怎没人进来给我伺候茶?”
所有人面色一僵,倒把这茬给忘了,吴婆子忙道:“看老奴这记性,年纪大了不中用了,这就去给郎君取来。”
林秋曼忍不住道:“茶提神醒脑,殿下晚上吃茶,会睡不着吧?”
李珣耐着性子,“花灯节,你们这些女郎最喜爱的活动,京中治安尤为重要,那天晚上不能出半点差错。”
林秋曼恍然大悟,京中治安有京兆府维护,没想他这般放在心上,竟然会亲力亲为。
“殿下这般为京中百姓操劳,奴实在敬佩,眼下看来您是打算熬夜了,这次奴犯事多亏殿下相救,奴很是感激,不若做些宵夜以表谢意?”
李珣垂眸睇她,似笑非笑,“你要做什么宵夜?长寿面?”
林秋曼:“……”
老陈紧张地垂下头。
李珣瞥了他一眼,又看向林秋曼,“林二娘,一个人作死也是有限度的。”
林秋曼:“难道殿下会为了一碗面杀奴的头?”
李珣冷冷道:“你可以试试看。”
林秋曼立马问:“陈管事,你家有面吗?”
老陈犹豫了阵儿,才点头,“备得有。”
林秋曼笑盈盈道:“最近奴手头紧,穷得很,过来讨点宵夜吃,可行?”
老陈:“……”
林秋曼无耻道:“晋王府家大业大,不会连这点东西都施舍不得吧?”又道,“还是晋王府规定今天不准吃面?”
李珣:“……”
林秋曼露出一副“我专治不服”的表情看他。
李珣憋了憋,想说什么,终究忍下了。
吴婆子送来茶汤,李珣接过,自顾回了书房,林秋曼道:“去庖厨看看。”
做长寿面是有讲究的,一根到底。
林秋曼并没有亲自动手,是吴婆子做的。
他们早就备上了,只是不敢送上去,怕惹自家主子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