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珣面色阴沉,指了指她道:“好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今儿也把话挑明了,非要你林二娘不可!”
说完起身甩袖而去。
吴嬷嬷急得跺脚,忙追了上去。
林秋曼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反正这辈子是白捡来的,谁想要拿走便是,又不是没做过孤魂野鬼。
回到隔壁院子,李珣愠恼地坐到榻上,脸色阴沉得骇人。
吴嬷嬷知道他动了怒,忙劝道:“郎君莫要生气,那林二娘就是个不讲理的泼皮,她只是一只上不了台面的山野麻雀,何苦跟她一般见识。”
李珣不快道:“长出息了,以死要挟,你听她方才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吴嬷嬷叹道:“这也不能怨她,当初在韩家被磋磨了三年,可见是怕了的。一个女郎连死都不怕,自然是无所顾忌的了。况且郎君也说过,她不贪钱不贪权,就是个硬骨头。这样的女郎,得软磨硬泡,急不得。”
听了这番话,李珣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些。
吴嬷嬷继续道:“往常老奴不知道郎君为何相中她,今日倒是窥见了几分由头,确实是个有风骨的女郎,跟昭妃娘娘有几分相似,宁可抱香枝头死,也不愿折断脊梁骨。殿下仔细想想娘娘是个怎么样的人,便能从中理解几分了。”
李珣沉默不语。
她不提还好,一提起,两个人确实有相似之处。
许是自小被昭妃言传身教影响,导致他对骨子里有傲气的女郎多了几分另眼相看。
今日吴嬷嬷提起,倒是解了他的迷惑。
他为什么非得一根筋去啃那块硬骨头,原是自小就种下的因果。再一细想养母昭妃那个人的性子,李珣顿觉头大如斗。
见他面色反复,吴嬷嬷试探问:“郎君在想什么?”
李珣皱着眉头道:“嬷嬷觉得阿娘的性子可容易相处?”
吴嬷嬷老实回答:“不太好相处。”顿了顿,“不过林二娘跟娘娘不一样。”
李珣:“可是二人骨子里都是一样的。”
吴嬷嬷:“……”
李珣发出灵魂拷问:“我明明知道那是一块磕牙的硬骨头,为什么还非得去啃呢,不啃不爽,啃了又磕牙糟心,我是不是有病?”
吴嬷嬷:“……”
李珣矛盾地把脸埋入掌心,郁闷道:“不高兴。”
吴嬷嬷赶紧道:“郎君心里头不痛快,老奴去把林二娘叫过来哄哄,让她把郎君哄高兴。”
李珣默了默,“我不想看到她。”
吴嬷嬷没有理会他的意愿,自顾出去了,并提着灯笼去找林秋曼。
听到她到来,林秋曼颇觉诧异。
吴嬷嬷行了一礼,说道:“二娘实在是野,把郎君给气得够呛。”
张氏忙道:“不瞒嬷嬷,老奴也正劝着呢。”
吴嬷嬷看向林秋曼,温言软语道:“二娘服个软,去隔壁哄哄郎君,他就是个小孩儿性子,你若哄他两句,这事就算翻篇了。”
林秋曼半信半疑,“哄管用吗?”
吴嬷嬷点头,“自然管用,老奴已经劝过他了。”又道,“平日里郎君愿意纵着二娘,可见是上心的,只是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二娘若执意而为惹恼了他,吃亏的终是你自己。”
张氏也劝道:“小娘子服个软,若逼急了,殿下对你用强,你还能怎地?”
林秋曼沉默不语。
吴嬷嬷:“说句不好听的,咱们女郎家多有不易,晋王府的权势二娘是清楚的,郎君再怎么纵容你也是个男人,他若想做什么,没有人能阻挡,只看他愿不愿意。”
林秋曼审时度势,“那便去吧。”
吴嬷嬷高兴道:“可莫要说重话激他,老奴自小看着他长大,通常情况下他是不会乱来的。”
林秋曼握着她的手,“嬷嬷有心了。”
两人去了隔壁院子,吴嬷嬷敲书房的门,说道:“郎君,二娘过来了,想跟你说说话。”
屋里头的李珣不耐烦道:“让她滚。”
林秋曼看了吴嬷嬷一眼,做了个放心的手势,推门而入。
李珣像木头似的坐在榻上,满脸不高兴。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那副傲娇的模样,林秋曼居然想笑。
她行福身礼,轻声道:“奴知道错了。”
李珣不理她。
林秋曼歪着头看了会儿,故意道:“殿下若不理人,奴便回去了。”
“你走试试。”
林秋曼停止开门的动作,李珣的脸还板着的。
林秋曼迟疑了阵儿,才缓缓走到他跟前戳了戳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