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点头,“这两年做得挺好,我打算扩张,从京中周边州县推广下去。”
林秋曼欣慰道:“那挺好。”
华阳不禁有些小嘚瑟,“宋致远如今对我刮目相看,以往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现在嘴可甜了。”
“那也是大长公主靠自己去挣的。”
华阳拍了拍她的手,“活得痛快!”又道,“我这会儿一听到女郎们唤我,就美滋滋的。一些出去的女郎还特地送物什来感谢我,礼虽小,情义却重,我只盼她们别给我丢脸,好好挣一条生路出来,那才不枉我一番栽培。”
林秋曼正色道:“以后会有更多的女郎知道华阳馆的好。”顿了顿,暗搓搓道,“晋王都觉得走出去的女郎比待在后宅的女郎更有意思。”
华阳:“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这茬!”
二人就华阳馆的事务话题说了许久。
待到初八亲迎的前一天,周氏带着林秋曼等人沐浴焚香,以三牲酒礼祭祖,并把女方嫁妆送至男方,皆是华阳给备的,浩浩荡荡一条龙。
晋王府同样忙碌纷纷,祭祖,备洞房,铺龙凤铺,流程繁缛复杂,李珣根本就没空管,全让朱大娘等人去安排折腾。
亲迎那天,一大早林秋曼就被周氏从被窝里拉了起来。
她哈欠连天,早食想吃馎饦,结果是汤圆,因为汤圆意味圆满。
用过早食后,府里的一众人全都围着她转,开面,上头,梳妆,皆由周氏亲自安排,井井有条。
给新妇备的婚服以青绿色为主,绛红为铺,形制为大袖襦裙,端贵华美,色彩极其鲜艳夺目。又因李珣是亲王,女服翟衣,冠花钗九树两博鬓九钿。
请来的婆子是宫里头的嬷嬷,专门替新妇做妆面更衣的。
那嬷嬷画的新妇妆极其浓艳,脸上染了一层极厚的粉,腮红也下得重,蛾眉,面魇,花钿一样不能少。
头上戴了沉甸甸的花冠,两博鬓上皆是华丽钗钿。
望着铜镜里的那人,林秋曼差点认不出自己,她觉得自己画得像个鬼。要是李珣来啃她一嘴估计满嘴都是粉,到时候她得去蹭他一脸。
想到此,她暗搓搓地抿嘴笑。
嬷嬷问:“小娘子笑什么?”
林秋曼:“高兴。”顿了顿,“好看。”
一众人折腾了老半天,才把她一身打理妥当。
浓墨重彩的妆面与大胆撞色的婚服令整个人显得雍容艳丽,领口和袖口的绛红点缀在青绿上,腰间的腰带皆是绛红。
金线彩绣绚烂张扬,细节考究,端贵大气。
一柄精致的纨扇递到她手中,用于遮面。
林秋曼垂眸看自己那双染了艳红的指甲,无不透着娇惯。
稍后听到外头的锣鼓吹打声和炮仗声传来,柳四娘和周娘子等人激动地跑了进来,大声道:“来了来了!晋王来了!”
外头的街道两侧围满了人,李珣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大红的亲王衮冕服饰,把细致眉目衬得愈发丰神俊朗。
林府大门紧闭,前来亲迎的队伍有数百人,几乎占据了整条街道。
李家的宗族亲友们纷纷叫喊新妇子,并作催妆诗催促女方。
里头的柳四娘等人应战。
李珣觉得有意思,冲裴六郎招手,笑道:“六郎你来。”
于是两口子作催妆诗杠上了,惹得在场的围观众人和宾客大笑,场面热闹不已。
闹了一场后,林府大门开启,李珣在傧相赞引下进府拜见周氏和林家诸亲。
他翻身下马,稍稍整理衣着,走得不疾不徐。
那身正红极其夺眼,身姿如青松劲竹,仪态风流,气度不凡。
众人皆赞霞姿月韵。
一个上马能安天下,下马能治国家的郎君,他当得起大陈最好的儿郎。
进府送上迎书,又陆续折腾了一番,李珣才得以把新妇迎了出来。
林秋曼拿纨扇遮面,听着周边的炮仗声和锣鼓吹打声,眉眼里全是笑意。
张氏搀扶她上花轿,并叮嘱抬轿的轿夫轻点颠簸。
一切就绪,迎亲队伍折返回去,部分亲友跟着一起送亲。
途中林秋曼听到边上不少女郎高声道:“二娘要与殿下恩恩爱爱,长长久久到白首啊!”
在声乐的喧闹声中,她很想撩起花轿帘子偷看外头,却又怕坏了礼数,又因花轿故意抬得颠簸,她觉得有趣,一个劲儿笑。
今天这日子极好,两个话题性极高的名人举成婚大礼,引得万人空巷,均来围观。
从林府到晋王府的路上,林秋曼频频听到周边的女郎高声祝福,说她们都是她的娘家人,来为她送亲了。
她笑得愈发开怀,是真心实意喜欢这儿,喜欢这里的人们,甚至有一种归宿感。
何世安也凑在人群里观热闹,听着周边的女郎们祝福,隐隐有些悟了。
她林二娘是顶好的女郎,这样的女郎当该是大陈最好的儿郎去匹配。
而晋王,当得起大陈最好的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