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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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忘拿到合同以后,和速风集团负责人商量许久,决定再次加入裕汉分公司成为核心董事,股份分红以及工作方式都谈得相当理想。

一时间身兼数职,在家也有打不完的电话,接彭星望的次数渐渐变少。

彭星望充分理解大人都在忙工作,有时候自己一个人放学回家还会主动发消息报备行程,虽然来实验小学没呆多久,已经成为许多同班家长羡慕夸奖的乖小孩。

也正好处在金秋时节,秋游申请表陆续发下来,学校打算组织大家一起去户外拓展玩玩团队运动,前提是家长填好相关信息,以及签字买活动保险。

彭星望回家时姜忘正背对着他在快速回复邮件,键盘声噼里啪啦如同在摇豆子。

小孩走过去戳他。

“哥,学校要去秋游,保险单我得填一下你的身份证号。”

姜忘叼着半根山楂条回头看他一眼,伸手揉了把头继续忙碌:“我钱包在餐桌上,你自己拿了填,弄完记得放好。”

“噢,放心!”

彭星望找到钱包,发觉大哥又换了一款新的。

银灰色,皮革质感,摸起来很舒服。

彭星望跟撸狗一样摸了几下钱包,有点感慨。

……原来真的会有人银行卡多到换钱包,简直跟电视剧男主角一样。

新的钱包外层放钱,表层是公交卡会员卡一类,卡都是一个形状颜色五花八门,小孩找了半天,一翻发现还有个带拉链的内层。

哦哦,在这里!

彭星望不假思索地拉开拉链,把里面的身份证取了出来。

“我找到啦!”

姜忘背对着他应了一声,继续专注地处理工作。

等等,这张卡的花纹怎么跟之前那张不太一样。

而且款式也完全不一样。

彭星望倏然警觉,紧急搜寻残存印象。

他以前看到的身份证,照片在左上角,红印章盖在照片下方,国徽背景是湖水般的涟漪。

但现在翻出来的这一张,国徽不再居中,有效时间居然是……

【20210802-20310802】

小孩眼睛睁得浑圆,一时间懵在原地。

怎么会是2021年??

身份证有效期是2021年到2031年,可是现在明明才2007年啊!!

他翻过另一面,清晰看见哥哥的出生年月日,以及二十出头的、板着脸的姜忘。

哥哥的出生年月日……怎么可能跟我一模一样?

彭星望心脏狂跳起来,屏住呼吸先是飞快看一眼还在工作的姜忘,又把这张卡反复看遍放回夹层里拉好拉链,从一堆超市卡购物卡里找到现如今在用的身份证,匆匆把证件号码抄完。

他努力调动大脑想清楚这件事。

大哥……大哥他居然有一张假证!

他为什么要□□?难道大哥做生意钱不够用了,在用□□办高利贷?

彭星望憋了半天气,自己把自己弄得缺氧到满脸通红,长喘一口扭头看向姜忘。

姜忘正好回头瞥他:“怎么要这么久?”

“……刚才没找到,”小孩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是在撒谎:“我拉开你塞了好多红票子的那张,以为你把证放那了。”

“怎么会,就放在右边,”姜忘随意道:“零花钱不够了自己拿,账本有在记吧?”

“够的,一直有记。”彭星望把钱包放回原处,略显紧张道:“我,我先回房间做作业了,今天作业好多。”

姜忘没当回事,嗯了一声继续忙工作。

打了几行字又停下来,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给小孩太多学业压力,怎么今天脸色都不太对。

另一边,彭星望回到自己房间立刻关门,然后猛烈呼吸,犹如撞破了什么秘密。

大哥他难道在借高利贷!

又是买这么大的房子,又请那么多厉害的老师开班,前两天还跑到北京去了,该不会是躲债吧??

小孩露出极其担忧的神情,有点委屈又很没办法。

他已经把他当亲哥哥了,就算大哥破产了他也会义无反顾地跟大哥一起捡垃圾还钱。

但是,但是,办□□是违法的啊!!

而且,大哥你办的身份证连年代款式都弄错了,你长点心啊!!!

彭星望第一反应是劝说大哥去派出所自首,最好在警察叔叔的监督下把这张假证销毁掉。

想一想,又觉得自己是小孩子,未必能说得动他,这件事得找临秋哥哥才可以。

可是……临秋哥哥会不会和大哥吵起来?

他们吵起来,他该帮谁呢?

万一他们气到分家,他还能不能见到临秋哥呢?

小孩儿脑回路跟跑火车一样绕了八百个弯,苦思冥想长叹一口气。

大哥……你长点心啊!!

季临秋回家较晚,讲课一天略显疲态,回家以后往沙发上一躺,缓了许久再看时间,已经是八点五十。

他揉揉眉心,觉得家里寂静的不太舒服。

“星望呢?找同学玩去了?”

姜忘工作告一段落,电脑一关伸了个懒腰。

“好像是作业很多,回家以后就关在房间里,”男人也看了眼时间,诧异道:“今晚播铁甲小宝都没看,不会遇到什么事了吧。”

“再观察一下,也可能有别的事。”季临秋任由姜忘靠在自己身边,斜倚着男人肩头懒声道:“还有个事要跟你说,关于初中部的人事变动,下午开会的时候你不在。”

他说话时,从前清冷的声线带了几分沙哑,反而更显得迷人。

姜忘不作声地听季临秋说话,过一会儿便会走神,思绪兜转变幻,再慢慢拉回工作上,如此往复循环。

姜忘从前觉得恋爱是一锤定音的事。

两人互相告白,说声我爱你再亲个嘴,往后便也和普通过日子差不多。

但事实是,确立关系只是一切浪漫的开始。

原来红酒玫瑰不是浪漫,烛光晚餐不是浪漫。

他任由他靠着肩,听他慢慢说话,窗外在落稀疏的秋雨,便已是极温存的美妙。

怎么人都抱在怀里了,还可以有百般心思缱绻相爱,万般滋味没有尝够。

季临秋说话时很有

条理,脑海里列了表格,轻重有序的一二三四说给他听,正言语着,羊绒长袖被男人的指尖挑开,带着薄茧的指腹附在手腕上,犹如被捂温热的琥珀。

他微怔几秒,继续低低地说哪个老师被高升,哪个老师犯了小错,处在观察留看期。

姜忘有时会嗯一声,指腹却顺着手腕一寸一寸往上,如同在抚触珍贵的私藏。

季临秋说到失神,快忘记自己讲到哪里,神经末梢都在识别他是否快要碰到自己的手肘,这动作是否像是要把自己一点一点吃掉。

他几度停顿,不知不觉已经依偎进男人怀里,呼吸不太自然。

“……也是无伤大雅的小事,但当着学生的面抽烟,总归不太对。”

姜忘指腹一松,又在他以为他要离开他时再度贴近,犹如轻轻亲了一下。

季临秋被这不上不下的亲近勾到微恼,停下话头不再往后讲。

姜忘侧眸看他:“怎么不说了?”

像是根本不知道此刻在发生什么。

季临秋更觉得恼,但又没法开口说什么,索性摁着他亲了下去。

他勾着他的脖颈舔吻纠缠,还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唇。

姜忘把他抱在自己大腿上,被亲得很享受,一边亲还一边笑。

季临秋更气了:“不许笑!”

“我道歉,”姜忘哑着嗓子哄他:“抱歉啊,你男朋友天天耍流氓。”

季临秋脸颊发烫,又俯身吻他的额头,不依不饶地亲了好几处,别扭道:“不许道歉。”

我很喜欢……你这样。

不许道歉。

两人胡闹许久,彭星望都没从楼上下来,平日这个点早就蹦跶着过来撒娇了,有点反常。

季临秋正从姜忘怀里站起来,刚想走却听见门铃声,以及怯生生地一声询问。

“哥,你在家吗?”

“是长夏,”季临秋有点诧异:“怎么这个点过来了?”

季长夏住在泓山区,与鹭湖区刚好还挺近,自从春节书房谈话以后,兄妹亲近许多,周末也常常一起做饭短聚。

她今晚过来也觉得打扰,还拎了一塑料袋的香蕉梨子。

“这么客气啊,”姜忘也不好退掉她的礼物,接过了把人往里迎:“进来坐进来坐,我去泡壶茶,稍等。”

等姜忘走了,季长夏才看向季临秋,又有点奇怪。

“哥,你脸怎么是红的?”

“刚夜跑回来,身上还有点汗,你还好吗?”季临秋摸了下脸,发觉真是烫的,失笑道:“你要是闻着汗味儿比较大,我去换件衣服再下来。”

“没有没有,你闻起来很香。”季长夏忙不迭否认,在沙发上坐得很拘谨:“我今天过来,是因为家里……出了点小麻烦。”

“妈跟我说不要跟你讲,但我不太能帮到她,这事儿还困扰咱家好几年了……”

姜忘拎着茶壶过来,给她倒了一盏热茶,回避道:“我先上楼陪小孩儿写会儿作业?”

“不用不用,您坐下来吧。”

季长夏定了定神,开始讲这件事。

“忘哥,你年初来我们舟乡过年的时候,记得咱家门口斜对门的那片垃圾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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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村风景很好,唯一煞风景的就是季家斜对门有个垃圾站般的存在。

正常人当然不会往住宅区里建垃圾站,那儿原本是一家人的宅基地,但老人去世,儿女相继去外乡定居,便荒在那无人搭理了。

季家对门住着姓葛的一家人,家里是开卤水店的,因此垃圾废料比常人要多出几倍。

他们看隔壁是一片荒地,索性把泔水垃圾全往那一股脑地堆,夏天时一发酵腐烂,臭到让路人捂鼻子都想作呕。

偏偏季家两个儿女先前一个在裕汉一个在虹城,家里老人又是老知识分子,没法撕破脸皮发脾气,一忍就忍了好几年。

“谁想得到,咱们家都忍让到这个地步了,他们居然——居然还在那堆肥!”

“咱家还刚好在下风口,他们一点味儿都闻不着,全祸害咱爸咱妈了!”

季长夏多内敛柔软的性格,说到这也急得额头冒汗,加快语速道:“羊粪猪粪还有那些泔水一放就是好多天,爸爸过去跟他们好言好语商量,居然还被轰回来,气得他血压都直往上蹿!”

季临秋脸色一冷,起身去拿手机。

“我定明早的车票,这件事我来处理。”

季长夏又有点慌:“哥,你别耽误工作,这事也不急这两天……”

姜忘招了招手:“也给我定一张。”

季临秋转身看他:“你这么忙,不去了吧。”

“那不行,”姜忘笑起来:“我的笔记本可以无线上网,去哪都行。”

季长夏没想到他们做事这么利索,忙不迭跟单位里请了个假,也打算一块儿回去。

出发之前,季临秋特意去找了一趟星望。

“我跟哥哥出去两天,你在家有事随时跟我打电话。”

彭星望有点踌躇,支支吾吾一会儿突然道:“临秋哥,我大哥他……欠别人钱了吗?”

季临秋愣了一下:“没有啊,他怎么可能欠别人的钱。”

“哎??”彭星望一时间脑子转不过来,咽了下口水又道:“你没骗我?”

“绝对没有骗你。”季临秋哭笑不得:“你又听说什么了?”

小孩更是一头雾水,也没法一口气解释个明白,只能拉着他袖子道:“临秋哥,等你们忙完回来了,我悄悄跟你说一件事,行不。”

“嗯,我很快就回来,你照顾好自己。”

三人第二天前往舟乡,一清早坐了火车,再转大巴和小客车,中午一点才到。

秋日正是晴光朗照一片,天气很暖和,变相把那堆垃圾搞得更加臭不可闻。

姜忘先前来的时候就觉得这垃圾站设得太败胃口,哪想到这儿居然是被邻居霸占的地盘,捂着鼻子过去看了一眼。

刚巧有个干瘦的老头儿拎着一铁皮桶子过来,见有外人在这,抄起篱笆旁的扫帚胡乱挥舞着赶人。

“哪儿来的,走开,看什么看!”

姜忘捏着鼻子道:“你不觉得臭?”

“要你管?挑你家大粪了?”老头朝他啐了一口:“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滚滚滚!”

姜忘捂紧鼻子掉头就走。

于此同时,季临秋进了院门。

陈丹红正翻晒着玉米粒,看到他时还以为眼睛花了:“秋秋?你怎么回家了??”

“爸呢?”

“跟你方爷爷下棋去了,等会就回来吃饭。”陈丹红看到儿子身后的女儿,一下子明白过来,双手擦着围裙焦虑道:“哎呀,耽误你们工作了,没多大的事,真的,都是邻里的小事,还麻烦你们都来跑一趟。”

季临秋蹲下来帮忙收拾,语气淡淡:“刚好一起吃饭,晚点跟你们说件事。”

季国慎哪里是去下棋,他受不了家里那股味儿,随便找个由头出去避避罢了。

再回家时发现餐桌坐满了人,吓了老爷子一跳:“出什么事,怎么全回来了?!”

季临秋把门关紧,闻见若隐若现馊臭味儿时皱起眉。

“原本早就该回来接您二位,”季临秋给姜忘递了杯清水,后者从善如流地接下涮肉:“之前几周在忙工作,没顾上来。”

陈丹红听得不安:“接我们……去哪里?”

季临秋夹了一筷子剁椒,风平浪静道:“去省城。我给您二位买了套新房子。”

全家出现短暂的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