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亦猛地僵在原地,穿衣服的手顿住,他上前一把拽住得勤的衣领子:“父皇知道了?!”
赵怀亦狰狞到扭曲面庞近在咫尺,额头的青筋暴起,得勤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薛明露快速地穿好衣衫,将赵怀亦的衣服从地上捡起来扔到他身边:“快穿上。”
赵怀亦愣愣的丢开得勤,不敢想象事情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从小便看不起赵云怜,觉得他瘦弱可欺,说个话都如同蚊蝇一般,可今日父皇当着他的面冷落自己,对赵云怜表达出青睐……
会内场时,置于场中央的大木牌第一行赵云怜三个大字红得刺眼。
所有人都欢呼他的出现……
可薛明露说的…说过她永远崇拜他。
赵怀亦动作麻木而迅速地穿好衣服,取下身上最贵的玉佩递到得勤手里:“公公,麻烦替我保密。”
得勤不敢接过,跪伏在地上不敢说话。
赵怀亦一把将得勤拽起来,双眼赤红得逼他直视自己的眼睛:“只有你们见到了对不对?!只要你保密就……”
落下的帷帐被人猛地掀开,发出哗——的一声巨响。
薛明露蹲在床榻旁,如同受惊的小鸟一般发着抖,一听见动静立刻抬起头来。
入目是那片明黄色的下摆和龙爪,薛明露怔怔得看着,猛地将头磕在地上。
皇帝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缓缓步入,阴影越变越大,将赵怀亦整个人笼罩在黑暗中。
赵怀亦猛地跪下,软声求道:“父皇!”
皇帝只看着他,然后抬眸打量了一下杂乱的床榻,还有空气中尚未散去的欢好之味,皱眉沉声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赵怀亦低着头,眼珠快速地转动着。
若他说只是一时欢好,那父皇定会觉得他轻浮且不知轻重……如果只将薛明露定性为露水姻缘,在这样的场合出事,那父皇定会认为他是贪恋女色之人,难以担当重任……
赵怀亦跪得端正,沉声道:“百花宴时对薛姑娘一见倾心,今日心情郁闷喝了些酒……”
皇帝重重地喘了两口气,仍旧不敢相信平日里最乖巧懂事、知书达礼的赵怀亦为何突然变成了这般浪荡为人不耻的模样,他怒极一脚踹在赵怀亦身上:“你知道今天是什么场合吗?你是都多疯敢在场合宣淫!!”
赵怀亦跪在地上不敢在说话。
皇帝看着他,一脸怒其不争,他眼眸沉沉地在薛明露和赵怀亦两人之间扫过:“你唐伯父是朕的生死之交,我将他唯一的女儿交给你,你就是这般回应朕的吗?若有心仪之人,为何还同意和枫儿的婚事?”
赵怀亦脑子已经乱成一团,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却又完全想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是从何时开始不对劲的。他现在说什么都是错,完全无法摆脱。
口舌干燥得仿佛半月没进水,赵怀亦浑身冒着冷汗,颤抖道:“不是……亦儿知道父皇对亦儿的厚爱……只是……”
皇帝威严的声音淡淡打断他:“若你不满朕的安排大可直接告诉朕。”
赵怀亦猛地抬起头:“父皇!父皇!儿臣并未有任何不满!”
他一向端庄稳重的面具在皇帝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神下崩裂的彻彻底底,赵怀亦只觉得自己被看得透彻,他大声得说完那句话后,却发现没有任何话语可以佐证和解释。
“去朕帐中。”皇帝往后一退,扫开被赵怀亦拽住的下摆,看了一眼跪在一边的薛明露。
漆黑的猎场里,四周都是野兽,守卫吹燃火舌子颤颤巍巍地在崖底下找着曹文博的身影。
方才天还未暗的时候,守卫在崖边的一棵树见到了一缕被挂下的破布条子。
他赶忙顺着路爬了下来,这个崖其实并没有很高,下方都是溪流和软泥。
守卫生怕遇到野兽,声音极轻,忽然听到几声婴宁。
他赶忙抬步跑了过去,果然见曹文博浑身是伤得躺在水边:“曹公子!!!”
自从皇上走后,晚宴气氛就格外凝滞,除了高芷珍和何生还醉心斗诗,其余人皆在议论纷纷。
丞相夫人饮了口酒,招来黛云:“怎么还没来?快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黛云点了点头:“是,夫人。”
正说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家丁在太监的尖叫声和阻拦中跑到丞相夫人身边:“夫人。”
丞相夫人一下没认出人来,吓得往后一躲。
小丁擦了擦脸:“大公子摔到崖下了受了重伤,需要太医!”
丞相夫人一下站起身:“什么?!”
云成郡主眼眸微微瞪大,转头跟柳夫人对视了一眼。
曹盼丹赶忙扶着丞相夫人,曹文博一向是她最疼爱的孙子,一听出了事儿,走路都没了劲,却又步履急促地往外走。
一处帐篷外,曹文博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
丞相夫人心疼得蹲下身将人搂住,声音都在发抖:“博儿……博儿……”
曹文博声音有气无力,眼神却黝黑深邃:“祖母,我要见薛明露。”
第四十章厉鬼现世
得胜得了贵妃的指令四处打探消息,可往常熟识的公公们此时皆是闭口不言,生怕多说一个字被砍头。
得胜从袖中掏出几两银子递到那小公公手中:“之前的事儿帮过你没有?跟我说说发生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