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小灵通等捕快头一歪,昏倒在地。
元稹拖拉一条腿,笑容狰狞,缓缓靠近。
在他背后,黑影愈发浓郁密集。
黑雾中,出现一张又一张双目紧闭的女鬼脸,清秀的、可爱的、美艳的、清冷的……所有面孔臻首娥眉,鬓发如云,只是面容惨白,七窍流血,瞧上去格外诡异。
“呜呜呜……元郎……元郎……”
叫魂声响起,数不清的女鬼脸漂浮到元稹面前,顶着两行血泪注视元稹,目光痴迷爱恋,这个唤他“元郎”,那个叫他“夫君”、再来一个叫他“稹哥哥”,绵绵不绝地倾诉思念。
元稹左拥右抱,面上露出得意神色,极为享受所有女人为他痴狂的感觉。
他一手托起一团黑雾,对左手上的鬼脸含情脉脉诱哄,“我亦甚想你”。
又亲一口右手上的鬼脸说,“乖乖,想死了我的心肝宝贝儿”。
被安抚好的女鬼双面飞红,晕乎乎被元稹丢到一边。元稹手上另换两团黑雾,左手亲一个,右手香一口,逐一安抚。一口一个宝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心肝儿你是我心头最美的丫头……女鬼们满脸娇羞,甚至哎吆吆地缩回黑影里。
魏宁和看直了眼睛。半晌,揉揉胳膊上鸡皮疙瘩。
老天爷鹅,这哪是痴情人,分明是情圣好么。一时之间踏十几条船,蜘蛛精都没他腿多。
嘿嘿,不知守身持正的苏隽看到这一幕,有何感想。
悄悄打量一眼身边人的反应。
好吧,面不改色纹丝不动,不愧是未来的渡劫老祖,见惯大场面。
魏宁和眼珠咕噜一转,手扯上苏隽袖子,踮起脚尖凑他耳边,轻喊一句:“苏哥哥。”
苏隽握剑的手猛一哆嗦,“阿宁……”鬼上身了?
魏宁和来了劲,扭着腰肢,掐着嗓子矫揉造作地唤:“苏隽哥哥,苏隽哥哥,苏隽哥哥。”
苏隽俊颜冷漠破功,默不作声深吸口气,低头看向造孽的人。
魏宁和忍俊不禁,抱胸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苏隽无奈笑笑,摊上这么个人,谁能撑得住,也就他了。
夫妻俩抱胸看戏。
才一刻功夫,元稹就手段熟练地安抚好所有女鬼。
他低声与女鬼窃窃私语,不知说了些什么,女鬼从黑雾里探出头,转动鬼脸搜寻,齐刷刷看向厅堂之中的魏宁和与苏隽,眼珠子迅速充斥墨黑,格外诡异。
“啊啊啊……”捕快们痛苦的呼声响起。
只见不知何时,他们身下蔓延一地乌黑长发,长发蠕动,钻入捕快的眼鼻口耳,覆盖住整张脸,昏迷中人脸色憋得发红发紫。
捕快们沉浸在无边噩梦里,四肢抽搐,面孔狰狞,嘴里发出惊恐梦呓。
魏宁和拧眉,当下屈指一弹,数道阴气直奔黑发。
黑发碰上阴气,立时断成两截。一截成黑雾消散,另一截黑发飞快缩回。
乌黑长发从捕快们身体上流水退散,捕快们获得自由,梦呓声小下去,狰狞面孔恢复平静。
另一道凄厉惨叫霎那四起。女鬼钻出地面,扬起苍白血泪的脸颊恶狠狠注视魏宁和,慢悠悠弯下身体,四肢纤细扭曲,一摇一摆向她这边爬过来。
魏宁和看女鬼们血淋淋的身体,爬过之后留下两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恶鬼出现。恶鬼从地底深处爬出来了。
苏隽抬手在龙侯剑上一抹,松开手,龙侯剑飞到捕快们上方,散发出白光笼罩,白光消失后,凡人被转移出府。
与此同时,恶鬼感受到龙侯剑剑芒,低低吼两声,瑟缩着后退。
“桀桀桀……不错,不错,还有点本事,不是以前的三脚猫道士了。”元稹抚掌大笑,狂妄至极,声音骤冷,“不过,还是要死的。”
“公子,定要除去二人呐!”场中老管家早已熟悉这种场面,以往公子杀/人,他收拾尾巴,彼此配合亲密无间。他出声提醒一句,下一刻转身就往厅之外跑。
哪里跑!龙侯剑“嗡”地一声,剑身急转,“嗖”地飞到他身边,竖立在前方路上。
老管家目露惊愕,连连后退,再后退,龙侯剑寸步不离逼他回去。
“跑什么。只有我这边人晕倒,还被你元府女鬼玷污,你觉得公平么?”魏宁和靠近老管家,目光淡漠,她从不是肯吃亏的性子。
“我——公子、公子救救老奴,救救老奴啊……”话没说完,龙侯剑飞起一剑,“当啷”一下敲昏了他。
未几,管家沉浸梦中,老脸大汗淋漓,腿脚剧烈挣扎。
魏宁和抱胸回去。龙侯剑剑光犀利,老管家此梦定然刀光剑影,别有一番滋味。
“刘叔……你们好大胆子。”元稹眼见得力干将被除,紧握双手,三角眼里喷出怒火。他转头点了一串名字:“贞娘、宝贝儿、心肝儿、蜜蜜……”
“明白,谁敢欺负元郎,就是与奴家过不去。”团团鬼影脸上凶光毕露,看向魏宁和与苏隽,不亚于杀父仇人。
“我去——”魏宁和被元稹不要脸的操作恶心坏了,生前杀人炼鬼,死后欺瞒利用,这些无知女鬼,被利用得够彻底啊。
有些鬼脸上,已溅上血点。
血点一多,再难克制本性,将转为厉鬼。
不论血点是否自愿染上还是别的原因,杀人偿命,等待她们的,只会是灰飞烟灭。
见元稹还在甜言蜜语哄着女鬼,魏宁和心中怒火中烧。此人自私到极点,阴毒到极致,心胸狭隘、贪慕虚荣,空凭一张嘴,把自己送往荣华富贵,却将女鬼送到绝途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