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真亦假的流言,让部分仙门弟子信以为真,退出为苏隽求情的队伍。渐渐的,求情之人越来越少,流言一时间甚嚣尘上。
“红衣厉鬼?见过,老子当然见过,苏隽的道侣嘛。老子与苏隽称兄道弟那些年,没少见她,弟媳妇性格不太好,但是生得姝丽无双,而且——”
一魔修口若悬河,搓着手吹捧自己与苏隽的故事,四周隐藏起来打探消息的仙门修士愤懑不已。
只是,魔修说着说着,四周突然寂静,就听见一道清脆的女音问,“而且什么?”
魔修僵硬地回头:“你、你是?”
一面白乌发的女子坐在轿辇上,身穿浅青衣衫,乌黑长发编两个麻花辫垂到腰间,发间簪一朵小巧白花。瞧着倒挺单纯无害的。
但魔修只觉得脊背冷气直钻心底。
小姑娘葱白指尖在雪白骷髅笃笃敲击,眯眼俯视魔修:“不是你自己说的,认识本尊,还与本尊和苏隽一起喝过酒,聊过天,还杀过仙门弟子,捉过鬼炼过尸?怎地见了面又认不出来?”
明明是人畜无害的笑容,乌溜好看的眼睛,可那漆黑眼珠望过来时,却有一股深入骨髓的凉。
第74章………
“红、红衣——”
魔修大骇,转头欲跑,魏宁和素白手指扬起,魔修脖上平白多出道血线,霎时鲜血喷涌。
裴尧从轿辇后飘下,淡淡瞥一眼地上尸体,“王,该回去了。”
魏宁和微笑着瞥了眼墙后惊骇万分的白衣修士,慢条斯理收回指尖。
这一夜出来,见识了许多自称与苏隽有故的魔修,每一个都说的有鼻子有眼。她上辈子加这辈子也走过很多地方,苏隽与她结识这么多魔修,怎么她不知道。
“谣言而已,过段时日便消失了,王可以不管的。”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出来活动活动筋骨。”魏宁和懒洋洋地窝在轿辇里。
轿辇飘到空中,魏宁和忽地又让停下。右手支颐,居高临下俯视下方身体僵硬的仙门探子,慢悠悠地说:“仙门的朋友,这个魔修本尊替你们解决啦,麻烦回去传个话,告诉那些与本尊有旧的朋友,许久不见,本尊会一一拜访的,哈哈。”
鬼魅笑声传来,轿辇升空,很快消失无踪。
墙角处,几个仙门弟子注视着倒在血泊里的魔修,腿一软瘫在地上。
东山海域,自这日起,红衣厉鬼魏宁和,开始热衷于走亲访友。那些自称与她相熟的朋友,被拜访后全都随红衣好友回了鬼域。
一时间,魔修噤若寒蝉。
同时,另一个精彩的故事开始流传。
“……震惊震惊,这貌美如花、心似菩萨的白娘娘,为了普渡凡人,真真费尽功夫!竟不惜以仙人之身,下嫁凡界男子做妾,震惊我辈!”
“那白娘娘夺了我夫郎,害死我儿女,害得我家破人亡,谁来给奴家评评理,还奴家一个公道!”
“不都说仙人超脱世外,清心寡欲吗,为何还要当狐狸精,抢别人家的郎君呜呜呜……”
不仅有传言,还有数不清的苦主,日夜嚎哭,锥心泣血。
有人问,白娘娘是谁?
看画像,很熟悉,不就是那个,衍花宗的秋如意吗?
谣言一出,立刻有修士出面反驳,秋家满门忠烈,忠勇之魂在天,由不得野鬼造谣,奈何这回的传言确实是真的,一桩桩一件件因白娘娘造成的人间惨剧,就在九州摆着,被迫害的灵魂,日日夜夜锥心泣血,却报仇无门。
秋家忠烈是真的,九州那无尽悲剧血泪也是真的。忠烈之家的后辈,忠烈之家的后辈就可以胡作非为吗?
秋如意的罪行,死上百次也难以抵偿。
这日的断魂崖天牢下,继苏隽进入没几日,又迎来秋如意。
秋如意所为证据确凿,即便躺在秋家满门忠烈的牌位上,也难免罪行,不过保她一条命罢了。
锁链缠身,秋如意瞪着毫不怜香惜玉的行刑者,一脚踹向对方心窝,“放肆!”
往日有秋长归和姜宗主做靠山,秋如意嚣张惯了,种种作态尤胜当年横行霸道的秋家人。即便罪行昭彰于天下,毫无悔意。
负责缠绕锁链的弟子默不作声,手底下却一点没客气,毫不手软地将秋如意塞进玄铁打造的铁笼中。
将秋如意收押进天牢,行刑者对着隔壁的铁笼拱手道:“大师兄。”
苏隽缓缓睁开眼睛,微颔首,复又阖上。
断魂崖风利如刀,每刮一次便是刺骨之痛,即便元婴老祖也撑不住。
秋如意一下去,立即尖声嚎叫。
另一旁,苏隽云淡风轻,清雅肃然。若非一身白衣沾满鲜血,行刑者还以为断魂崖的风刃失了效。
行刑人脸上浮现敬佩之色,不愧是大师兄。
很多人都知道,大师兄叛魔一事疑点重重,奈何当时逼迫之人太多,长老们纷纷出面要求惩处,还是师宗主豁出脸面四处求情,才免了死罪,锁在断魂崖受刑。
如今,大师兄是否背叛宗门不知真假,但秋如意所做的恶却证据分明,这让人不由得怀疑,既然秋如意并非良善,那么大师兄是不是被冤枉了呢?
行刑者怀着疑窦转身告退。
秋如意忍受崖底风刃,疼得受不了,见苏隽一脸淡然,不由得心生怒火,阴阳怪气道:“苏隽侄儿,许久不见。”
苏隽和闭目养神,恍若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