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厉害也没用,”阮希语气恶狠狠的,“我不会想嫁给他。”
陆征河侧过脸,看他闪动在夜色下的双眸,冷声道:“为什么?你还在挂念你那个心上人?”
“嗯,”阮希捻住面罩的一角,稍微将头仰起来,“他是个很难忘的人。”
“是吗。”
陆征河也跟着看天空。
“陆征河,”阮希忽然叫他名字,“你看今晚curse城的月亮。”
阮希的眼神在月光下很亮,眼眸的酒红色更显深邃,其中之意不停地往下流、往下流——沙漠中的嘈嘈杂杂,纷纷扰扰,仿佛变得寂静无声。
他将目光投向陆征河,而陆征河仍然望着天空。
阮希张张嘴:“我……”
四年前的一天,abze城的海水涨潮,月亮被薄雾遮挡得几乎看不见影。
我躲在阮家庄园的一个角落里等他。
他浑身是雨水,**的。
那时候,他从庄园围墙外翻了进来。
他的校服是系在腰上的。在严冬里,他上半身只穿了件单薄的长袖,站在阴雨过后的寒风里。我蹲在墙角,身上蹭了泥也不顾。他冲过来抱我,并不说话。
瞒着父母悄悄见完面后,我必须要回房里去了。
我走几步就回头几下,每一次回头,他就那么在黑夜里直直地看着我。
我看到他脸上有水,也不知道是雨还是泪。
现在回想起来,我好像觉得他知道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那个眼神,可以抵过四年的不见不说不闻不问。
曾经我的愿望,就是再和他一起看一次月亮。
curse·15陆少主命中注定的omega。
第十五章
入夜的沙漠是寂静的。
周遭的气温陡然下降好几度,城中心大广场的空地上支棱起许许多多帐篷,有的人点蜡烛,有的人点手电筒,光源微弱,引来不知名的鸟类在天际的黑暗处疾倏盘旋。
curse城管理松散,一到了夜里,没什么管理治安的人,家家户户也就紧闭门窗,大多不接收这些从其他城市逃亡而来的难民。
因为地上太多沙子,空地上人多眼杂,沙漠到了晚上也冷,陆征河想来想去,决定给阮希把床铺在车内。
至于自己,可以去厉深他们的越野车上边挤一夜。
现在正是临休息前的时间,中心广场上非常热闹。
身后忽然有一阵力,阮希被跌跌撞撞地推往皮卡车,他额前的碎发与遮脸的面纱,都被不远处徐徐而来的凉风吹得朝两侧敞开去。
他勉强站稳在原地,一脸诧异地看陆征河拉开车门。
后者正抬起下巴,示意自己上车。
阮希这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灯光昏黄。
在他的注视中,陆征河掐掉一截未燃尽的烟,再把烟对折起来捻在手指间藏到身后。
灼热的触感在指端蔓延。
陆征河并没有多说什么话,只是仰头看了一会儿天色,才缓缓开口道:“现在太晚了,你早点休息。等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要继续赶路。”说完,他转身去另一旁的越野车后备箱抽出一叠被子,找出枕头,将它们搭在大腿上拍松,接着一动手臂,把枕头和被子全放进皮卡车内。
不知道为什么,阮希感觉陆征河不太开心。
对方这种细微的情绪变化是他能感觉到的,像是一种本能,像自己的心头被什么堵住了般敏感而又真切。
铺好床,陆征河伸出胳膊试了试被窝的舒适度。
他平静无比的陈述:“你今晚睡这里,不要乱跑,不要露面。curse城是南方第三城,现在流落到这里避难的基本都是abze城人了,他们应该都知道你。车钥匙我拔了,有事就拍车门,我立马过来。”
阮希坐在皮卡车柔软的皮垫上,问他:“你去哪儿?”
“我去厉深他们车上睡。”陆征河答。
“车上?睡得下三个人吗?”阮希说着,看了看被陆征河放下的前座座椅靠背,才发现前面也没什么空间了,陆征河只留了驾驶位应急用。
那辆越野车他是待过的,知道后座放了那么多行李、物资,最多最多只能坐两个人,连后备箱都是满的,还三个人一起,要怎么睡?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拿一个人睡沙漠上。
其实听说带的有睡袋,睡沙漠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晚上实在是太冷了。
刚刚陆征河呼吸的时候,阮希几乎快看见唇齿间有白雾冒出来……不用测都知道,沙漠的温度通常会在夜里降到很低。
“没事,放心我。”陆征河转身要走,“你好好休息。”
车窗外,中心广场上的星星之火像夏夜里藏入丛林的萤火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