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承林派来接程季皓的两位司机开着一辆保姆车,轮流休息一路不停跑了四百多公里,晚上赶到了南湖城。
在此期间老姚带来两个人一直在招待以照顾他生病为由守着程季皓。
程季皓心里感叹安承林对他的贴心安排,早知道早一点跟安承林卖卖惨,也不至于受这么多天的罪。
他还看到两位司机是安承林和齐静最信任的司机兼任保镖,派他们来接,可见对自己的重视程度。
而且宽敞舒适的保姆车,在回去的路上他还可以舒服地睡上一觉。
他原本想让两位开了数小时车的司机歇一晚,说:“要不给你们定两个房间,咱们明天早上出发。”
结果司机立刻摇头,说:“我们不累,安先生担心你的身体,让我今晚就把你接回去。”
正好,像这样简陋又寒冷的招待所,程季皓是一晚都不想再住。
他听了司机的话立刻收拾行李,坐上了返回S市的车。
上车前程季皓吃了一次感冒药,上车没多久就沉沉犯困。车开的很平稳,躺倒的车座很舒适。车窗的帘子为他遮挡着路灯,沉暗温暖的车厢让他很快进入睡眠。
这一觉他睡的很安稳,还做了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面像走马灯一样回放着以前的记忆片段。
有那年大学开学时,安承林亲自送他去学校,找到他的宿舍,亲口拜托同宿舍的同学让照顾好他。
有他过生日时,齐静亲手下厨给他烘培生日蛋糕,带他去量身定做最高档西服。
就连他现在戴的金框眼镜,也是齐静在意大利为他定制的纯手工制作的眼镜。价格非常昂贵。
还有安歌小的时候,抱着一大堆作业推开他的房间门,愁眉苦脸地跟他说说:季皓哥,这题都太难了,你给我讲讲嘛。
大约是病痛让他忽然有了些感怀,有了些依赖。
朦朦胧胧中他伸手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金框眼睛,心想:等他回到S市,凑到六百万封口费汇给雕哥那些人之后,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以后安安稳稳地生活在安家,勤勤恳恳地在安氏工作,这样的人生其实也不错。
不!
程季皓猛然惊醒,他用力摇着昏昏沉沉的大脑,把安逸的想发全部摇出去。
首先,安歌那样的嚣张任性不学无术的少爷,哪里担得起规模宏大的安氏集团的大任。
这个世界本就是强者生存。
安歌这种人仅仅是生为安叔和静姨的孩子,就能享受常人没有富贵奢华,过着任性挥霍的生活。
凭什么!不公平!
要是没有安家,没有安叔和静姨,他是最先被社会淘汰的渣滓,他连活都不会活下去。
没有了安歌自己会拥有更多,甚至更多。整个安家,整个安氏集团都会是他的。
车终于停了。
车窗上挡着黑色的帘子让他看不到外面的情形。
只知道外面是寂静的深夜。
司机在前面提醒他:“到了,程先生下车吧。”
终于到家了!
程季皓平躺在宽大座椅上,慵懒地伸展四肢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而后才升起座椅坐起身体。
当他打开车门刚迈出去一条腿的时候,动作突然顿住了。
他愕然发现,外面不是熟悉的安家。
他转头问司机:“这是哪啊---!唔!”
话音未落,旁边立刻冲过来几名警察,几乎是眨眼睛将程季皓一把拽下车,双臂反剪很住扣摁住。
“啊----!你们做什么!你们干什么!放开我!”程季皓大声喊着。
原本就肿疼的嗓子,因为叫喊带来撕裂般疼痛,被警察反剪扣住的双臂更痛。
痛的他双眼泛红,眼泪跟着就流了下来。
“你们什么人,放开我!”他像挣扎,却浑身用不上力气。
狼狈地如一条快死的鱼,被迫弯下身体望着暗黄路灯映照下的水泥路面。
“咔嚓”一声脆响,坚硬金属的冰凉触感从手腕处传来,程季皓猛地一个激灵。
手铐。
他被束缚了。
他这才冷静下来,也终于看清楚了抓他的人,是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
他惊望着,寒冷的深冬让他一开口说话,就哆哆嗦嗦:“你,你们凭什么抓我,安叔呢。安叔,安”
他顿住了。
路灯的光线照不透漆黑的夜晚,他的视野不能将周围所有的人和事物收进眼底。
知道程季皓环顾周围,才看到了警察局的大门的台阶下站着的几个人:安承林,齐静,安歌,顾琛
台阶上的白炽灯很亮,灯光如昼,亮的耀眼。
他们仿佛站在光明处,望着他,望着狼狈的他,静静地看着警察做的一切。
他们的目光像审判者。
一瞬间,他如同掉进了冰窟之中,冷的他浑身僵硬打颤。
“不”
程季皓嘶哑无力地喊了一声。
不可能,这是怎么回事?!
程季皓哆哆嗦嗦地喊着:“安叔,静姨,你们做什么?”
安承林静望着他,神色沉冷,深谙的眼眸里甚至连失望的情绪都没有。
他开口问道:“季皓,你跟叔说实话,你害小歌,是因为他对你做了什么让你恨他的事么。”
没有质问,声音平淡地就仿佛是以前问他:季皓今晚回家吃饭么,一样普通
可这一句话,让程季皓的心,彻彻底底的沉到了谷底。
安承林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把他调去南湖城受罪,让他转让不了员工股拿不到钱,这些都是安承林的故意安排。
就连回来之前老姚带着两个男人守在招待所里,也不是照顾他。而是监视他。
安承林早就掌控住了他。
gu903();这一下,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摇摇欲坠的身体重量全部交给了抓着他的两个警察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