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存世的月鸟都是天道赐灵所生,并无父母,九为极数,所以天道赐灵降生的月鸟总共只有九只。而现在还生活在望月谷中的只有素玄、连越、闻灵和池音四只月鸟。
别的就好像池音从月老口中听说过的那位前辈一般,或隐于尘世,或不知所踪……
而现在还在望月谷中的几只月鸟中,素玄是天道最初赐灵的月鸟,是那场浩劫之后天地间最早出生的月鸟。连越、闻灵和池音则都是最后出生的三只月鸟,连越是老七,闻灵是老八,而池音则是老幺,天道赐灵的最后一只月鸟。
从辈分来说素玄确实是最高的,加上小谷平日里还跟着素玄学习医术,故而对素玄的态度比之其他人自然要更敬重一些。
“凤族少主?”待小谷诊完脉说了一声“恢复得不错”后,池音打了个呵欠,躺倒在藤椅上,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凤族是出了名的心傲气高,这位少主大约也不会是什么有趣的人吧。
“对了,素玄大人好像早就算到你这几日会醒,吩咐我,你醒了便与你要几颗月灵果,那位少主被魔尊留下的魔器所伤,月灵果对他的伤势大有裨益。”小谷道。
世间只有一颗月灵果树,便是池音院子里的这一颗。
这颗月灵果树原本早已枯萎,直到池音降生在树下,它才重新发芽长出新的枝叶,故而谷中之人都默认了此树乃天道赐予池音之物,从不会在未得池音同意的情况下摘取树上的果实。
“嗯,要多少摘就是了。”池音摇着摇椅闭上眼睛,她头顶上的月灵果树像是有感应一般就伸出些枝叶替她挡住了略刺目的日光。
得了她的应允,小谷便摘了一些月灵果送到了素玄处,回来时还带了一些丹药回来。
“这是素玄大人叫我交给你的,说是有助于你修复神魂。”小谷在她变了一只小藤几,将白瓷的小瓶往上面一放。
池音懒懒地看了一眼,说了一声:“你下回记得帮我谢谢素玄大人。”
素玄大人性情爱清静,虽然关心她们这些小辈,但却最不喜欢有人打扰。平日里除了病人和跟着他学医的小谷,几乎不怎么见人。
“这回你打算什么时候出谷?”小谷问道。池音爱热闹,望月谷清静她必然待不住。
“左右没什么事,今晚和连越闻灵他们打声招呼,明日一早便……”池音正说着,就见连越带着一个身穿玄色红羽纹纱衣的男子走了过来。
她望着男子,微微侧过头低声问小谷道:“他是谁?”
“哦,他就是凤族的少主言渊。”小谷答道。
池音托着下巴眯眼打量了已经跟着连越走进她的院子的玄衣男子一眼,微微一笑站起身,偏头对小谷说了一句“不急”之后,便走了过去。
“连越哥。”池音与连越打了一声招呼,而后目光轻落到男子身上,“这位是?”
“言渊,你嫂子的亲弟弟。听说月灵果是你让小谷送去的,便让我带他过来与你道个谢。”与池音介绍完,连越又对言渊道,“这就是我们家小九,你以后叫她小音便是了。”
“言渊,我叫池音。”池音对他微微一笑,明艳温暖,嫣然若画。
“池音姑娘,多谢你的月灵果。”言渊十分有风度地对她略施了一下礼,但俊美无俦的脸上却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
这小月鸟,倒是生了一双多情动人的眼,仿佛一不留神便要将真心托付。
只是这也未免太过不像月鸟了一些。
第13章应狗扎心
池音的目光轻掠过男子意味深长的眼神,浅浅地笑着引二人进院子,在月灵果树下的木桌前落座。
言渊仰目看了看头顶叶如翡翠、花若琉璃的果树,方收回目光,便见一只柔白纤巧的手,将一杯清茶推到了他的面前。
顺着这只手望去,就见女子弯着姣美的眉眼正大方地看着他:“月灵果的花泡的茶,尝尝。”
言渊垂眼看着自己面前散着白雾一般灵气的茶水,缓声道了一句谢。
如此,池音面上的笑容便又明媚了一分,迎着洒金一般的暖阳,倒叫人看得有些晃眼。
小谷和连越在一旁瞧着,了然于心地交换了个眼神,颇为自觉的为自己倒了茶。
池音先前在凡间天界发生的事,小谷都与谷中的人说了。
素玄大人作为这世间最年长的月鸟,自然知道月鸟没了赤尾羽与情丝羽之后会如何,一早便告知了小谷,与谷中的人打了招呼。
“小九。”连越为自己到了茶,呷上一口,才开口道,“天界的事你想如何?咱们月鸟族虽人丁稀薄,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池音刚回来就闭关陷入了沉睡,当初性子刚直的连越便想去天界讨说法,还是素玄大人劝住了他。
“此事还是等小九醒了让她自己决断,她若要追究,我便陪你去天界一趟。她若不想,也由她去,就当是历了一场情劫罢。”素玄大人是这样说的。
后来连越的妻子,凤族的公主言沁也劝他:“素玄大人说的对,这毕竟是小九的私事,你冒冒然跑去天界闹一番,小九醒后若无此意,不是徒增她的烦恼吗?若是小九醒后当真咽不下这口气,我这个做嫂子的也不会坐视不理。”
连越一贯惧内,这才暂时打消了去天界找天帝应华讨说法的念头。现在池音苏醒出关了,他心里放着的头一件事便是这个。
却不想池音只是笑了一笑,支着下巴十分淡然地说道:“你情我愿的事,称不上谁欺负谁。”
“你真这么想?”连越放下茶杯有些吃惊地看着她,“糟了这么大的罪,被那负心汉骗成那样,你心里就一点也不怨?”
听到这话,池音下意识地摸了摸眉间的凝结不褪的血色点痕,眸光中映着茶水的点点涟漪,带着点讥诮亦带着些倦意地说道:“这大概就是拔了情丝羽的后果,回忆起那一段往事,心中的波澜还不如看话本子中的故事,哀怨情仇来得多些。看来,我那百年的时光,还真是虚度了。”
连越闻言忍不住低叹一声。
言渊却有些好奇地去看了看她额间的血点。那一抹殷红衬在她白皙如玉的脸上实则很是动人,但靠近细看便能发现那并非是一颗朱砂痣,而是一个凝着血珠的小坑,就像是原来长在这儿的什么被生生拔去却常年未愈,而留下的疤痕。
看着又美又疼。
可望进她的眼睛里,却又发现她说的都是真的,她的眼中并没有丝毫怨怼,甚至连遗憾都没有。
只有淡淡的慵懒和一丝发觉他打探的目光后的狡黠。
言渊闲雅地品着茶,不动声色地听着连越继续喋喋不休的与小月鸟说话。
连越将他这个小舅子当自己人,一般的事从不避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