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万水看着面前这个笑得温和而亲切的中年男人,再想想昨天晚上那张冰冷绝情的脸孔。
似乎这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是啊,完完全全是判若两人。
而于家主这个时候又放开了于万水的手,一手按着于枫的肩膀,一手在于枫的脑袋上摸了摸。
“哈哈,小枫长得真快啊,这越长越像雄哥当年了。”
于雄,正是于万水唯一的儿子,而于枫也正是于雄唯一的儿子。
一听到于家主提起了过世的儿子,于万水的手不禁就是一颤。
“家主,这是小老儿最后一次叫你家主了,二十年前……那次明明是你闯下的滔天大祸,却祸累全族,当时我们一脉成年的男丁共计一百四十人,他们哪一个说过半句报怨的话,为了护持于氏一族,我这一脉一百四十个成年的男丁,尽数战死。”
“也就是那一战,令我这一脉江河日下,也令我的小枫成了刚刚怀上便失去了爹爹的遗腹子。”
“二十年来,我们这一脉受尽欺辱,受尽了白眼,受尽了漫骂,我没有报怨过,我没有找过你家主大人,我想着只要忍一忍,等这些孩子再大大我们这一脉的日子也会渐渐地好过了。”
“家主啊,你可还记得雄儿是怎么死的吗,他至死都牢牢地抱着你啊,是他用自己的身体,为你挡下了那些利箭刀刃啊,而你呢,你又是如何厚待的他的老父,他的儿子,还有他那一脉的族人呢?”
“家主啊,小老儿其实只想要问你一句,亏心不亏心?”
“不管家主你是不是亏心,但是我和我们这一脉的人,都敢说,我们不亏心。”
“所以我站在这里可以堂堂正正地说上一句,我于万水这一脉对得起于家,对得起你这位家主大人,可是,于家与你这位家主却是亏欠我们这一脉良多。”
于家主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是啊,当年于雄明明可以活下来的。
如果,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他又怎么会死呢?
只是这些年,当年的那些事儿,他已经渐渐地不去想了,或者说他不愿意去想了。
特别是于万水这一脉,成年男丁尽数死绝……
惨烈,而且还让自己每每地一看到这一脉的人,便不得不想起那些自己明明不愿意想起来的事儿。
所以,他才想方设法地打压他们,赶走他们。
这个时候于均开口了:“万水叔,家主已经知道错了,我知道万水叔,一向都是最大度能容的了,而且家主和我都是您的小辈,你就高抬贵手原谅我们这一次吧。”
“而且来的时候,家主已经命人给你们这一脉的人重新划分院子了。”
看着于均还想要再说什么,于枫却是已经冷冷地开口了。
“不用了,我们已经不是于家的人了,所以也住不得你们的院子,更不会再进你于家的门。”
“我知道你们现在能够纡尊降贵,不过是因为知道我和那位高人成为了朋友是吧。”
说着于枫扭头看向于家主。
“于家主,你可知道那位高人,正是被于雪娇口口声声骂做是贱人的人呢。”
“如果不是我求情,于雪娇早就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我倒是没有想到,我好心求情救了她一条命,居然换回来的就是我们一脉被赶出于家。”
“呵呵,所以这果然是上行下效的,白眼狼家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