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回到了煤矿厂。他们这个煤矿厂是很多年就建造了的,57年煤矿厂由私人厂子变成了公私合营的厂子,原本的煤矿工人也变成了吃国家粮食的商人。
因为煤矿厂建造的时间久了,煤矿厂的工人们也都在这里成家立业,煤矿厂附近形成了一个小村庄。大姐回到家,她男人昨晚上才下井回来,现在正在房间补眠,她的儿子女儿们都去上学了。客厅的炉子里还烧着水。
她将热水倒在盆里,又加入凉水兑成温水,将衣服放进盆里浸泡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洗,用肥皂涂抹在脏的地方后她像往常一样地开始搓衣服,越搓水也浑,浑中仿佛还带着一层油花。
大姐越搓越高兴,换了三遍水以后,她将衣服展开看,较之以前,用肥皂洗过的衣服虽然依旧还是不干净,毕竟都黑了那么久了,黑『色』素都染进衣服纤维里了,现在洗也只是将原本特别黑的衣服洗得不那么黑不那么厚而已。但哪怕是这样,大姐也很高兴了。
衣服在炉子边烤了一夜,第二天她男人又要下井了,穿上衣服,她男人一边扣扣子一边走出来:“这次衣服洗得干净啊,比之前柔软了很多,还有一股味道,不香不过也不难闻。”
大姐听了十分高兴,给她男人盛了一碗粥,把自己买肥皂的经过跟她男人讲了一遍,她男人听着喝了一碗粥,拿上帽子就出门了。
大姐把家里收拾了一通以后也出了门,在路上遇到几个人在聊天,她也凑了过去,说着说着,她就说起了自己昨天买的肥皂。她的话一出就引起了大家极度地兴趣,在煤矿厂里住的,谁家没有那么一两个要经常下井的男人?那衣裳是真的难洗,这年头做一套新衣裳可不便宜,要是一块钱的肥皂能把衣服洗得稍微干净那么一点,谁不乐意?
大姐也没想到自己随口那么一说,就有这么多人想买,她心念一动:“这种肥皂供销社里没有卖的,我昨天买的时候刚好问了那个姑娘家住哪里,要不我去帮你们问问?她要是还有货我就帮你们买回来?”
煤矿厂的女人们都不缺钱,当下便有人将钱交给了大姐。
大姐回了家换了一套衣裳,去车站坐车前往温馨家在的庄坪村。
温馨正带着两个妹妹在给肥皂脱模装在油纸里,有纸的正面用『毛』笔写了她们肥皂厂的名字。名字也十分简单粗暴,就庄坪肥皂厂五个字。字是苏红武写的,他的『毛』笔字十分不错。
大姐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温馨家,温馨见她来还愣了一下。
大姐十分倒是很热情地对温馨自我介绍:“大妹子,我姓李,叫李丹凤,我昨天跟你买了肥皂,回到了家里用了一下十分好用,今天我跟我邻居她们一说,她们也想买,我来问问你们还有没有货。”
温馨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生意上门:“有的,我们这段时间做了不少,姐你要多少块?”
李丹凤能到这里来,就说明她是个十分有经济头脑的人,她道:“价钱怎么样?要是合适,我拿二十块。”她们矿场人多,二十块不愁卖不出去,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要了。
温馨沉『吟』了一下,道:“姐你诚心想要,量又多,我也是成心想卖,就要八『毛』八一块给你怎么样?”
八『毛』八倒也还行,比九『毛』便宜两分,但还没到李丹凤的心里价位:“大妹子,再少点,七『毛』五行不行?”
李丹凤是砍价场上的老手了,以前买卖自由的时候她没少叱咤菜市场,后来啥都要票了以后这项才能才不得已搁置了,但能讲价的时候,自然是要将的,不然多没意思。
“八『毛』六,不能再少了,再少就没利润空间了。”
“七『毛』八。”
“”两人你来我往的,最后将价格订在了八『毛』三,双方都很满意。温可装了二十块肥皂给李丹凤,李丹凤交了钱,跟刘春竹唠了好一会儿的磕,最后一行人将李丹凤送出村,李丹凤赶着下午的第一班车回到煤矿厂。
正好遇到朝她预定肥皂的人,李丹凤直接将肥皂给了她们,她是以一块钱一块的价格卖给她们的,也就是说,这一来一回的倒了一下手,一块肥皂她赚一『毛』钱7,卖出去十块她就赚一块七,一斤鸡蛋钱就出来了。
李丹凤美滋滋的。
买了肥皂的人家当天晚上就回家用了起来,发现果然好用以后便四处安利,很快,李丹凤手里的二十块肥皂就被人买完了。
她又去了一趟庄坪村,这一回,她多拿了二十块。成了温馨手上的第一大客户。
而董卫国那边,也在黑市找到了大客户买家,家里堆积的肥皂很快就见了底。
时间一晃,就要过年了,今年家里有钱,于是这个年便过得格外的好。
过完年,董卫国跟刘春竹在后院搭了一间棚子,用来晾肥皂。温馨姐妹三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制作。苏修瑶已经在乡里的供销社上班了,有时候她还会特地回来一趟,来温馨这里拿几块肥皂到乡供销社去卖。
温馨忙得脚不沾地,那边苏修持也开始忙碌了起来,他们县城出现了一桩命案,就在葛村乡小洼村。
死的人是一家小洼村的刘壮实,他是被人砸了脑袋丢进河沟里的。在大众的眼里,刘壮实是个沉默少言的男人,也很勤快,除了爱打老婆外没什么不良嗜好。他死得这么惨且一看就是仇杀,在小刘洼乃至整个葛村乡都造成了一股不小的恐慌。
作为公安局的副局长,苏修持是这桩案件的主要负责人。苏修持在看完所有的调查报告后,将目标锁定在了刘壮实的老婆王小花身上。
王小花很快便被带到公安局去问话。王小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甚至有些软弱的农村『妇』女,一进公安局的门,她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
她今年四十五岁,跟刘壮实育有一子二女,她家大女儿已经结婚了,二儿子跟小女儿还没有着落,这两年收成不好,家里穷,她二儿子说了好几家媳『妇』儿要的彩礼都太高,他们给不起,刘壮实就打起了小闺女的主意。
恰好山那边有一户人家要娶媳『妇』,那人有三十五六了,之前有过一个老婆,孩子都没生就被那人打死了。小洼村跟那个村子离得近,大家谁是什么人都知道。王小花知道了自然不干,她自己就饱受家暴的折磨,她不想自己的女儿走她的后路。
刘壮实没料到她会在这件事情上反抗,二话不说便又揍了她一顿,还跟她说她小女儿不嫁也得嫁,没有商量的余地。
第二天,刘壮实就跟那个死了老婆的男人谈成了这桩婚事,彩礼要了三十块。刘壮实解决了一桩大事,跟新晋女婿便喝得有点多,王小花看着才十六岁的像花骨朵一样的小女儿,直接一榔头将刘壮实打死了,又趁着深夜把他丢到了村口的小河沟里。
那天正好下了雪,雪一化,地上的血就被冲刷了个干净。杀人偿命,王小花不怕死,也不后悔。
那个乡离温馨她们所在的江高乡并不远。没过几天,葛村乡死了人的事儿就传了过来。
这件事情的始末传出来了以后,村里爱打老婆的人收敛了一些,乡里『妇』联会的干部们趁机招收村里的『妇』联主任去开会,『妇』联主任们开完会,回来又叫了『妇』女到村里进行讲解教育。
而此时,温馨也要到乡『妇』联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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