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大家可瞧好了,太子目无尊卑,摔碎了先帝御赐玉佩,莫不是对先帝不满?”豫王高高在上,仿若轻易断人性命的阎王。
一旁的下人胡乱笑着:
“是啊,小人亲眼瞧见了。”
“太子这般也太不把先帝放在眼里了。”
“豫王殿下可得好好教导一番。”
贺云槿自是不认他打碎了玉佩,也不想多争执,只想离开,可豫王显然不会让他这样离开。
豫王踩着下人的背下了马车,手上揣着个鎏金的手炉,却一眼看见了贺云槿手中突兀的藕色梅花手炉。
“呦,这手炉倒是精致,父皇让你罚跪,四弟怎还用手炉呢?还是本王替你保管为好。”豫王伸手想从贺云槿手中拿过手炉。
贺云槿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豫王拿了个空。
豫王皱眉,摩挲着手指,面露凶光,“你竟然敢躲?来人,压住他。”
四周的下人蜂拥而上,把贺云槿反手压住,动弹不得,贺云槿眉头紧蹙,眼睁睁看着豫王抢走了那个精致小巧的手炉。
眼眸冷如冰凌,眼中酝酿着风雪,似毒蛇吐着信子。
“你还敢瞪本王,四弟,今日本王就教教你什么叫长幼尊卑,给我打,摔坏了先帝御赐的玉佩,总得付出点代价。”
豫王一脚踹上了贺云槿的腹部,把人踹到了地上,随后一群下人拥了上去,像是要把人打死。
贺云槿的身子被人推搡到了路旁堆着的积雪上,后背印上了积雪,透骨的凉意丝丝缕缕穿透单薄的秋衣融入血液,窜入心脏。
本就裂开的手指被人踩进了脏污的雪水中,似是一根针扎进了血肉。
一滴屋檐上的雪水从高处坠下,“啪嗒”一声,落在了贺云槿的额间,让他瞬间清醒,身上的每一处都在痛,如被车碾过。
“堂堂太子殿下,竟然穿的比我这个下人还不如。”
“看来会投胎也没用,得跟对主子,这般精致的梅花手炉,也就只有豫王殿下配得上。”一个黑瘦的男人啐了一口,这主子,自然就是豫王。
“哈哈哈……”
在一片哄笑声中,贺云槿的神思回到了九岁那年的春天,皇祖母才薨逝不久,他被独自扔在了东宫。
他生辰那日,豫王闯进了东宫,好一番“闲逛”,他离开之后,东宫就变了样子,瓷器碎裂,玉器四分,上好的黄花梨桌子一分两半……
可转头豫王却向父皇告状,说他目无尊卑,竟把圣上才赏赐的生辰贺礼摔了个稀碎。
东宫的下人都是柳贵妃的耳目,哪里会有人为太子说话,所有人三缄其口,颠倒黑白,只为踩上他一脚好向柳贵妃求赏。
父皇竟也相信,罚他跪在东宫,直到深夜。
等他起身之后,已是次日,在那之后,他也再不过生辰。
落在身上的拳头如雨点一般,他紧闭双眼,强忍着不让闷哼声溢出口,手背青筋迭起。
他习惯了,这些年身处踩低捧高的后宫,他一个无依无靠的不受宠皇子,甚至不如寻常百姓家的庶子。
受过太多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不再指望有什么惊喜会从天而降。
不会有人来救他,他也不需要。
贺云槿躺倒在地,后背一片冰凉,脸上毫无波澜,似是接受了这既定的命运。
可在这时,耳边却若有似无的传来一声娇俏的女声,带着气愤,“住手!”
第3章那杯茶,她方才喝过了…………
豫王眯起眼看那马车,挥了挥手,很快下人们四散退开。
虞姝挥开思岚要扶她的手,跳下了马车,小跑着过去,顾不得什么仪表,蹲下要扶起他。
贺云槿的手腕一热,那温热似是从血液流到了心口,余光一瞥,一只软嫩温热的小手握住他冰冷的手,小手手背通红,似是傲雪红梅。
而他的手,丑陋不堪。
虞姝的视线落在贺云槿的手上,心中的惊讶险些溢出了口,少年的手指本是白皙修长,可是他的指腹却满是老茧,手上布满了一道道裂纹,一片片红肿,指关节上裂开的伤口,似乎深可见骨,这是在冬日被冻伤的手。
再沾染上地上的污泥雪水,简直无法直视,瞧着都疼。
“殿下,快些起来,地上冷。”虞姝的手往后移了移,不敢动他的手,生怕弄疼了他。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贺云槿扶起,思岚本想搭把手,可瞧见太子殿下凌厉的目光,最终还是退却了,太子殿下好冷的眸子啊。
贺云槿顺势起来,低眸看着虞姝的眼,瞧见他苍老似老妪的手,也不曾有嫌弃,眼中只流淌着盈盈的柔情。
那抹柔情撞击了他的心扉,原来这世上还有这般柔和的眼。
“本王还道是谁,原来是长宣郡主回京了,本王有失远迎,真是罪过,罪过。”
豫王转变了脸色,长宣郡主可并非一般小丫头,年纪轻轻就成为了有封地的郡主,整个大燕唯此一女,更惶论背后有虞家撑腰,他若想顺利夺得储君之位,就算得不到虞家的支持,也绝不能得罪虞家。
虞姝扶着贺云槿站稳,这才侧身看了一眼豫王,收拢了手屈膝一礼,“见过豫王殿下,多年未见,殿下英姿依旧。”
“哈哈哈,本王的身子骨自然是比四弟好上不少,四弟这身子,太医说怕是难捱过这个冬天。”哪怕是在虞姝面前,豫王也丝毫不掩饰对太子的轻视。
“豫王慎言,太子殿下乃大燕储君,是大燕国本所在,自有大燕列祖列宗庇佑,哪个太医这般乱嚼舌根子,非得禀告圣上,拔了他的舌头。”虞姝声音不大,却有透骨寒意,砸在众人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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