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五官扭曲,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骂了自己的谢小兰。
“……小兰,如果你真做了对不起秀眉的事,你就道个歉吧。”大家住在一个院子,何必闹那么僵呢。
谢小兰瞪大了眼睛,不仅没领情,还一副“你算老几”的样子看着郑红梅。
如果说,她对姜糖的恨源于嫉妒。
明明大家是一样的处境,但姜糖总能让自己过得更好。
明明她从不参与村里人的聊天唠嗑,不像她那样费心去拉拢关系。但那些泥腿子每每说起她,满嘴都是好听话,连那几个嘴碎的,也不会将下流话往她身上套。
比起她们稍稍跟异性亲近点就被人脏的臭的一通乱骂,姜糖的名声简直好得让人嫉妒。
那这会儿,谢小兰已经恼上郑红梅了。
方才假惺惺地站到她这一边,人家三言两语,她就倒戈相向,用那种“你居然是这种人”的眼神看她,还劝她认错?
她是个什么货色?
一个卖惨扮弱,只会趴在大家身上吸血的废物,有什么资格用这种眼神看她?
呸。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原本厌恶的人不论做出多么过分的举动,对内心的刺激都有限。
而一个不经意间给自己留下过温暖的人选择背弃时,最让人无法接受,理智全无。
而郑红梅的举动,让谢小兰顿时有种众叛亲离的感觉。
“滚,你也给我滚!”
她不平,她愤怒地大吼大叫,她痛恨所有看她笑话的人。
但最终,落荒而逃的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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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小兰气冲冲回到房间后,场面一顿尴尬。
郑红梅表情讪讪,局促地揪了揪衣角,看向姜糖和符横云的方向:“姜知青,提前恭喜你和符大哥了,明天我就不去了,我怕我婆……遇上胡寡妇,搅和了你俩的好日子。”
符大哥?
姜糖无意识地蹙了下眉,扭头迅速看向符横云。
却见他低着头,手指无聊地戳着自己的发梢,发尾在修长的指尖绕来绕去,玩得不亦乐乎,浑然不知有人在跟他说话。
“……”
姜糖皱着的眉眼蓦地松缓下来,嘴角隐隐上翘着。
还没闹明白心里那丝别扭是什么,莫名其妙就没了。如果换做平时,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做出这种亲昵过头的动作,她肯定要从他手里把自己的头发抢回来,再怼他两句。
但今天,姜糖却不想那样做。
她只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笑眯眯地看着郑红梅:“好,不过喜糖还是要的,大家都沾沾喜气。”
郑红梅觉得嘴里发苦,本就强扯出来的苦笑愈发绷不住。
她抬起头,眸光恍若不经意般划过符横云脸上。
符横云低着头,略微显长的睫毛犹如鸦羽,挡住那双温柔多情的眼睛。
郑红梅看不见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但隐隐约约上扬的唇角可以看出,他的心情非常不错,满心满眼只有姜知青,根本没注意到她在叫他。
低垂的眼睛闪过失落,旋即她自嘲地笑了笑。
是啊,他根本不晓得自己在无意中帮过她一次。
郑红梅强颜欢笑道:“小丫可能醒了,我去看看。”
符横云跟大家闲聊了几句,就跟姜糖拎着喜糖喜饼出门,不拘平时来不来往,每家每户都发了。
最后才去了符家。
符大生盘腿坐在屋檐下编草席,见符横云进门只抬头看了一眼,“来啦?”
姜糖诧异。
他想过这对半路父子关系可能不那么亲密,但冷淡到这个份上实属罕见。
毕竟血缘便是天然的纽带,绝大多数男人非常重视自己的血脉,不管是在当下,还是在几十年后的未来,这个观念从未变过。
就听符横云也客气地“嗯”了一声,“这是姜知青。”
姜糖赶紧笑着跟符大生打招呼:“符叔,我是姜糖。”
“哦,姜知青啊,你过来是……?”符大生愣了下。
符横云开门见山:“明天我办酒席,你跟闫姨有时间的话就过来,没时间就算了。”
符大生手上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他,又看向姜糖:“你跟姜知青要结婚?”
队里新来的姜知青,他是知道的。
他家桂芬还念叨过,说这姜知青挺能干的,会赚钱,又不像其他人爱往门缝里看人,不管啥时候遇着人都是笑眯眯地。如果铁牛以后的媳妇能有这么厉害,她就算明天进棺材也能笑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