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唇轻颤着,硕大的泪珠“刷”地流出来:“你少偷换概念,我没说两家不再往来,我说的是你和傅佳两个人不该走动……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居然为了她凶我,你还说自己对她没什么……”
秦光耀眉头紧拧出几道褶子。
突然觉得从未有过的疲倦:“你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从你嫁到秦家,我有要求你跟异性朋友绝交吗?”
“可是,我跟他们清清白白……”察觉到秦光耀身上的低气压,罗婉盈换了个说词:“是,你对傅佳没有那种想法,万一她有呢?她若是没有,妈为什么要那样说,妈肯定还是记恨之前我跟你提离婚的事,可当时咱们全家都被调到兵团,隔壁王司令家还直接进了监狱。我提离婚,不也是为了媛媛不跟着去受苦吗?妈怎么能……”
秦光耀的火气压了又压,是真的压不下去了。
“罗婉盈,你闭嘴!”
“我哪里说错,妈就是看我不顺眼,她……”
“砰——”的一声。
秦光耀抄起手边的咖啡杯往地上扔去。
……
屋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约莫半分钟,杂乱没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随后传出小姑娘害怕的哭声:“爸爸妈妈,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不要吵架……”
秦光耀深呼吸,尽量用最平静的声音哄闺女:“没事,爸爸妈妈没有吵架,是爸爸手滑,杯子掉地上了。”
说着,他起身打开门。
直接抱起眼睛红红的小姑娘,不让她看到书房里泫然欲泣的罗婉盈。
边抱着她回房边哄道:“到了该睡觉的时间了哦,乖,爸爸给你讲武松怎么打死老虎的故事。”
小姑娘被哄开心了,可还记得妈妈呢。
她糯糯的问道:“妈妈不听吗?”
“……因为妈妈困了呀。”
“……”
秦光耀哄闺女睡着后,又回到书房。杯子的碎片已经被打扫干净了,他拿起电话正要拨号,罗婉盈突然出现在门口。
她不说话,就用那种“你果然要联系她”的眼神看着自己。
秦光耀心里窝火,想照原本的想法立刻联系姜糖。
又思及妻子和沈如的关系,忽然庆幸自己嘴巴够紧,根本没打算把云子的事说给她听。
否则,沈如若是从婉莹嘴里知道云子一家的消息做出些什么事,他哪来的脸见兄弟!
秦光耀用力将电话挂上。
罗婉盈眉目蹙了蹙,苦笑溢出:“果然。”
可惜,此刻的秦光耀根本没心情再哄她。看都没看一眼,摔门离开。
姜糖第二天接到电话,知道符横云任务完成得很顺利,心里终于安定了。
又过了一个礼拜,符横云回来了。
随之而来的是,贺虎竟找人递了请帖。
邀请他们夫妻上门做客,说是想当面给姜糖赔罪。
符横云捏着请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笑道:“去看看他要玩哪一出。”
姜糖闻言先是一怔,随即蹙起眉头:“你想做什么?”
符横云:“我能做什么?人家既然要道歉,我得去看看他们的诚意而已。”
“你……你跟贺家的关系如今??”
符横云面不改色,不愧是做大事的人,他嘴角勾了勾:“以为我跟贺家闹翻了?”
姜糖撇嘴,小声吐槽:“我以为你跟他们桥归桥,路归路了。”她不觉得符横云是那种冷血动物,能做到跟养育自己二十年的家庭一刀两断。
但也不认为他会拖泥带水,跟贺家缠缠绵绵。
所以,他现在的举动尤为怪异。
符横云明白她的潜台词:“贺家所有人待我都是真心的,即使当初发现我不是贺家人,其实贺司……爸征求过我的意见,问我是继续留在贺家,还是回符家。”
“我回光明村确实有贺虎的因素,但不全是。”
“只要我一天没有转业,我跟贺家就不可能真正做到切割。二十年在我身上的烙印太深了,只要爸没有明确表示将我逐出家门,那我身上贺家人的标签永远都存在。贺家的二弟、三妹天性散漫爱自由,并不愿意子承父业,贺虎……你见过了,应该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接不了爸手里的担子。”
姜糖不笨,听到这儿已经明白了。
“所以,你要吃下贺家的资源?”
符横云道:“互惠互利。于我是锦上添花,于贺家嘛,他们别无选择。”
因为贺家没有人了。
而政|治一向是残酷血腥的。即使你什么都不做,也有的是人想把你踩下去,并且能无中生有无数个罪名出来。
一头没有了牙齿的老虎,面临的不是“威势不再”的局面,而是能不能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