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陷进椅子里,几乎是半躺了,左幼等于是仰躺在了林端的怀里,他把她包了起来。这个姿势如果是亲密的情侣来做,当然是舒服又甜蜜的,但以左幼现在内心对林端的忌惮,她一下子就没了安全感。
左幼想挣开,但林端不让,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陪我一会儿,一会儿就放你走。”
他倒还有廉耻在,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抱着她,一会儿摸摸她的耳朵,一会儿揉她的手指,最后开始玩她的头发,一边玩一边把脸埋进去,发出瓮瓮地声音:“你说你怎么这么软呢,头发、耳朵、手指都这样,我很喜欢。”
左幼忽然想起,莫启珊的奶奶就总说她发软耳软,每次说的时候,莫奶奶都是一副担忧的样子,嘴上念念有词:“我们幼幼以后要找个温柔的男人,千万不要让那狠心冷情的欺负了去。
当时她和莫启珊都不懂奶奶说的是何意,后来才知道,这是老话,意思是拥有这样特质的女孩子,心肠性子都软,容易被人欺负了去,找男人更要十万分地擦亮眼睛。
可惜她最后还是没有擦亮眼睛,如她现在身体的境况一样,陷入在林端这里,无法自拔。
左幼忽然感到一阵疼痛,是林端扯到了她的头发,她刚想呼痛,林端已撩起她头发,开始咬她的耳垂。
办公室里,大白天的,两人又是这么个姿态,行这种事充满了禁忌与情|欲的味道。
开始林端只是轻咬,后来不知怎地发了狠,左幼呼痛出声,偏了头去并用手捂住了耳朵。林端顺势抓了她的手,咬在了嘴里,咬得还不轻。
左幼不知他是什么毛病,开始说他:“你干什么啊,怪疼的。”
林端看着她的眼睛,左幼被他眼中的光灼了一下,听他道:“恨你。”
说完两个人都愣了,左幼是被林端的认真骇住的,而林端竟不知自己心里,对左幼存了这么一份心思。恨她什么呢?审视内心,林端发现,恨她的点还真不少。
恨她不给他机会,轻易的放手、离开,恨她骗他,恨她变了,不再像以前一样心里眼中皆是他。
都说她心软,那是片面了解左幼的人才说的话。她不是个刚强之人,但也绝不逆来顺受,左幼骨子里自带凉簿,这可能跟她的原生家庭有关,亲情簿弱导致的。
正因为如此,她不轻易跟人交心,但一旦被她认可,可以走进她心里的人,左幼还是很看重的,可这种人在她生命中少之又少,以前是他跟莫启珊,现在,估计只剩莫启珊了。
像左幼这样的人,被她放在过心上是很幸福的,林端现在所有的不甘也基于此,他受不了左幼收回了对他的这份特|权。
恨就是这么悄悄滋生的,恨之切爱之深,滋生这份恨意的土壤里,被名为了爱。可以为她去死却不能给她想要的自由,不忍看她受苦受疼,却在心里衡量着,她对于他带给她的疼与苦能忍到什么程度。
这份爱深切、复杂且自私,林端沉溺其中,可悲的是,他是在左幼出逃的那两年才明白过来的。好在他明白了,所以,上天入地一定要抓她回来,他一个人沉在这里实在是太孤单了,无论如何林端都要让左幼在这里陪着他,陪一辈子,这样他才能活。
这次是林端主动放开左幼的,他拍拍她,左幼会意站了起来。
林端道:“去工作吧。”至此不再多言,像是在跟谁赌气一样。
左幼满怀心事地回了助理组,她还在想林端刚才真情实感的那句“恨你”。已经到了恨她的程度了吗?那林端的一切行为就都能解释的通了。
在左幼的认知里,爱一个人是舍不得让对方担惊受怕的,更别说是强迫与威胁了,恨一个人却是可以的。
想林端如此不尊重她,伤了她的心,左幼也只是想结束关系离开他而已,并没有报复他的念头。甚至连质问与争吵都不曾有,这一切并不是她软弱,而是基于曾经爱过,不忍伤害好聚好散罢了。
左幼走进助理组办公区的时候,组里的其他人都在,包括赵安也回来了,她是最后一个归岗的。
左幼能明显感觉得出来,张朋与王远航跟她话少了许多,这样也好,本来她也不是来交际的。
晚上下班的时候,左幼自然不敢擅自回家,既然林端直接对她提出了要求,那她也直接了一把,下班后不用林端找,也没给他打电话,直接去到他办公室等他。
林端今天晚上没事,所以是跟左幼一起回家的,这样的日子有点像以前他们没有闹掰前。她会在他没有应酬的时候,来接他下班,两人一起回家,然后吃饭、各自忙工作上的事或不忙的时候一起休闲看电视,再然后上床睡觉。
这样有规律的日子过了几天,还算平静,左幼已经把林琛与先田公司接触进展的事摸清楚了,心里有了一些成算,只是细节上她还要再想想。
这日,她像往常一样在下班后去林端的办公室找他,得到让她自己回家的指示。这才应该是林端的常态,他总是很忙的。
左幼倒是希望他天天如此,她从林端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心情比往日都轻松。
坐电梯到一楼,见到一位熟人。对方也看见了她,没等左幼打招呼,宋一馨朝她跑了过来,却被拦在了电梯前的安全闸刷卡处。
左幼见她找自己还挺着急,赶紧出了来。见她出来宋一馨一把抓住她。
“宋总,您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
宋一馨与左幼同时问向对方。
“我,”左幼正想着怎么跟助她逃跑的宋一馨解释,就被对方急急地打断了:“你在这儿正好,左幼,这次得换你帮我了。”
“走,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有事跟你谈,详谈。”宋一馨带着左幼就要往走。
左幼没跟着她走,停在了原地。宋一馨开始着急:“怎么,用完我就不管我的死活了,你可别忘了我是因为谁才落到现在的地步。”
左幼在看到宋一馨的状态时,就大概猜到了一些。她安抚着宋一馨:“不是,你也知道我并不是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像这种晚归肯定是要提前打招呼的。”
宋一馨默了默,左幼拿出电话,给林端拨了过去。她没找任何理由,实话实说道:“我在楼下碰上了宋总,想跟她喝杯咖啡再回家,不远,就在公司门口,晚饭还是回家吃。你看行吗?”
林端听到宋一馨的名字,就皱了眉头,刚想拒绝左幼,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他答应了下来:“行,你去吧,不过不要弄得太晚。”
“知道了。”左幼挂了电话,扭头对宋一馨说:“可以了,我们走吧。”
咖啡厅里,宋一馨与左幼面对面坐着,这会儿反倒是不急了,她搅着咖啡问左幼:“你是又被抓了回来吗?逃到了国外都不行吗?连吴萌都护不了你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没逃?”
一连串的问题直逼左幼,左幼很有耐心地回答着宋一馨:“我逃了,在飞机上就被抓住了。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我的计划,我自认为的天衣无缝,只是又一场的猫抓老鼠的游戏罢了。令人灰心的是,这游戏我还越玩越退步,一次不如一次。”
宋一馨苦笑:“我算是终于知道了林端为什么会出手这么狠了,原来他一早就知道了,知道了我给你容身之处的真正目的,知道了我给你牵线搭桥。那我是不是得说句,我死得不冤。”
左幼:“对不起,连累宋总了。”
宋一馨:“谁能想到林端这么疯的,我的馨安被他放了话,现在谁都不肯跟我做业务。这还不算,林端在天府豪庭这个项目上,只付给了我定金性质的前款,后面的钱都被他扣了。”
宋一馨说到这里叹了长长的一口气:“对我们的工作吹毛求疵,到了蛮不讲理的地步,放言我不服可以去打官司。可以我那个小公司,我这个人,怎么可能跟林氏打赢官司。再说,别管官司是输是赢,业内知道我跟林端打过官司,不用他再发话,也不会有人再跟我做生意了。”
宋一馨越说越悲,她面容憔悴,衣服上带着褶子,头发看着也好久没有好好打理了,哪还有以前女强人光鲜亮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