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又加了小半勺。
乔治笙眼皮一掀,“放你家糖了?”
宋喜面无表情的回道:“你以为是喝咖啡吗?”
两人四目相对,有那么几秒,眼神在空气中的碰撞,犹如电光火石,噼啪作响,但没多久,两人又都约好似的纷纷别开视线,宋喜又给他舀了很少的一点糖,少到什么地步,乔治笙觉着她就是当面糊弄他,只不过把勺子往白糖罐里面戳了一下,他都没见糖落在药里面。
但好歹有个动作,也算是给他一个台阶下,乔治笙才不愿跟她一般见识,拿起保温杯,凑到唇边。
苦,还是苦,就算是有那么一丝丝的甜味儿,也被中药味儿给压下去了。
他从小不喜欢吃苦的东西,幼时生了一场大病,西医怎么都治不好,气得乔治笙发了好大的脾气,最后几经辗转,从外地接回来一名老中医,给开了一剂方子,说保管药到病除。
可那药苦得人还不如病着,他怎么都不肯喝,好说歹说,最后乔顶祥亲自来掰他的嘴,他喝完就往外吐,折腾来折腾去,病怎么好的不记得了,反正他打死不吃苦东西,身边亲近的人都知道。
喝了一口就马上放下,咽下去不吐,是乔治笙给宋喜最大的面子。
见状,宋喜问:“又怎么了?”
乔治笙拉着脸道:“不喝这药我还能睡一会儿,现在满屋子药味儿,我是彻底不用睡了。”
宋喜见过很多‘泼皮’患者,各式各样的都有,乔治笙这种就属于典型的金贵病综合症晚期,基本快没得救的那种。
夜深了,她实在累得不想跟他讲道理,唇瓣开启,宋喜出声道:“那我帮你开窗户透下气,你要是觉得香薰味道可以,就把香薰点上,会对睡眠有帮助。”
说完,她真的扭身去帮他开窗户。
乔治笙瞥着她的背影,她竟然没再劝他喝药,真是奇了怪了。
窗户打开,宋喜转身,乔治笙早已别开视线。
她表情如常,口吻也不辨喜怒,“你早点儿休息,我上楼了。”
乔治笙没应声,倒也没再拖着她。
等她走后,乔治笙盯着桌上的保温杯良久,想到她说,我熬中药熬到一点,熬中药确实是个费时的活儿,她亲手熬的…
再次拿起保温杯,乔治笙瞄着里面黑乎乎的汤水,闻着都苦。
试着喝了一小口,马上眉头一蹙,然后拿起一边的糖勺,连着往里面兑了五六勺。
终于把这杯汤药兑出了馊糖水的味道,乔治笙忍着味蕾的不适,生生的往下咽。
宋喜的声音突然传来,“那个…”
乔治笙还以为自己幻听,一边喝一边侧目向右,但他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拐角处的宋喜时,他一时间丧失了吞咽的本能,差一点儿把药从杯口倒出来。
没有电视上演的那般狼狈夸张,但对于乔治笙而言,这已算失态。
用最快的速度掩饰好一切,他眼底带着愠色看向一边的宋喜,“你进来之前不会敲门吗?”
宋喜也很尴尬,门一直都是开着的。
“不好意思,我下次敲门。”事已至此,只好道歉了。
乔治笙心火上涌,强压着道:“又回来干嘛?”
宋喜说:“我忘了告诉你,中药凉喝不好,你要是不想喝就不喝,不要喝凉的。”
乔治笙人生第一次有种被人‘捉贼见赃’的羞耻感,很想找个借口,但根本找不到,难不成说突然口渴?
见他不出声,宋喜硬着头皮,试探性的问道:“那你以后是喝还是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