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氏说话的时候她眼神闪闪躲躲,不敢直视方弛远,一看就是心里有亏心事,方弛远眼神暗了暗,
“小叔还活着呢?小婶是想让我逾越吗?再说奶奶对我如何,我心里自然清楚。”方弛远看了小刘氏一眼,如果不是为了给方弛澈以后留一个好名声,他把老张氏找过人贩子卖他的事说出去,保准能给他们一人盖一个不慈的大帽子。
“既然知道为什么一次都没来看过……”小刘氏小声的嘟囔道,一点也没有被方弛远揭穿的窘迫,演技比老张氏还厉害三分,“自己那么有钱了,也没有想过照顾一下奶奶。”
方弛远听了小刘氏的话,往边上偷偷瞟了方安山和大奶奶张氏一眼,看见他们都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一瞬间转过了很多想法。
古代未分家之前,儿女存私房钱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却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毕竟方安山是一家之主,不把钱交上去,就像是在挑衅他的权威。
方弛林是知道方弛远有钱的,他们一起在县学上学,方弛远买什么花多少钱,钱怎么来的,他虽不说刻意去看,但是经常接触总会察觉一二。
“小婶子说笑了吧,三叔开私塾是有些钱,但是他每年的都把束脩给了爷爷,而且弛远上学时的话费也都是三叔出,弛远哪里能有钱?”
“没钱能买五十多两一把的琴?”小刘氏接着方弛林的话说:“还一买就是两把!这都能在县城买座宅子了!还有的剩!”
张家村这些年发财的人不少,去县城的人也不少,方弛远当年给了李云长一百三十两银子,在县城买了一所两进的院子和一间商铺,如今两年过去他光是收租就算把成本收回来了,虽然这两年县城房价变化不大,但总归是涨了许多。
“小婶倒是知道的多!”
方弛远笑了一声回复到。
小刘氏还没回话,坐在方弛林边上的方喜晴倒是坐的有些扭捏,眼神不住的往方弛远看去。
大概两年前方弛林第一次从县学回来的时候,身上就背了一把琴,她趁着方弛林不在时曾偷偷看过,上面无论是花纹还是装饰都是她没见过的精美,十分美丽,他问方弛林从哪里来的,方弛林回她说是一个十分亲密的朋友送的,如今看来,这朋友却是方弛远了……
“我正好认识一个在琴店干活的人,听她描述我就猜是你,没想到还真是你啊!”小刘氏一脸吃惊的说,好像真的是刚刚知道。
方弛远看了一眼坐在小刘氏身边的方弛清,笑笑没有说话,当年他买琴的时候,恰巧遇到了他们院子里的黄氏兄弟,又正好恰巧,方弛清和他们走在一起,方弛远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也就想明白了黄氏兄弟为什么看他们一行人不顺眼的原因了,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方弛清那时会恼恨自己,他想想自己这些年的作为,好像并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他。
“只是替师傅买了两把琴,师傅嫌音色不好,就都给了我,又托师兄们从上京买了新的。”
方弛远很随意的回道。
“一百两的东西说送就送了!”
小刘氏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说:“你肯定是在说谎!”
“哪里要说谎?”方弛远反问道:“老师在京城做了几十年的官,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瞧不上我们县城的琴,不是很正常吗?”
听到方弛远讲到李云长,坐上的几个老人心里又活络了起来,他们不关心方弛远家会有多少钱,也不关心方弛远讲话的真假,他们关心的只是整个族群,是自己能不能获得好处。
李云长是什么人物,不说他自己的学识地位在溪山县无人能及,就是县令见了李云长都要以礼相待,在他们这些小人物的眼里,李云长就像是天边的人物,并不是他们能触及的。
“依我看,虽说血浓于水,但终归已经过继出去,是族谱上留了名的,所以安河啊,你们也不要在闹了。”
“嗯。”一老人说完,就有另一老人应和道:“我也是这个想法,既然当年签了字据,就是已经考虑清楚了,不应该再反悔,更不应该做出今天这样差点兄弟阋墙的事。”
“是。”老张氏呐呐的点头,一双昏花的眼眶里闪着一丝丝泪痕,他看向最后一位没发言的人,那人也看向了她,片刻之后那人说道:“血浓于水终归是改不了的事实,但是字据公证也都不是伪造的,依我看,不如就让方弛远自己选好了,他如今有了功名,也算不得稚童了,应该当大人看了。”
“嗯,如此也好。”
三人说完又看向了方安山,方安山自然乐的让方弛远自己选,当年方弛远会被过继的原因,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他恰恰就是其中只一,心知方弛远定不会选择方安河一家,如次就点头同意了。
一家的闹剧持续到午夜,方安山四人回到家的时候,方弛星已经睡着了,方喜云抱着她,像个瓷娃娃一样精致可爱。
“星儿还没吃饭呢!在老宅就拉着我说饿了,现在饭还没吃就睡着了。”赵青春看着方弛星心疼的说:“下次可不能再带着她经历这样的事情了!”
“今天她是被拘着了些。”方喜云进了房就先把方弛星送进房间躺好,摸了摸方弛星的头然后问方弛远说:“怎么样,饿了么?”
“哪还吃得下!”方弛远笑笑,没有因为今天的愤懑就对家人摆脸色,他把手贴上了自己的额头对赵青春说:“娘,明天可要做好吃的给我补补,今天是不行了,再不睡觉,我……”
先还一章……
第43章得陇望蜀
事情过去三天,方弛远的生活像是变了又像是没变,秀才的身份让他受到了更多的尊重,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张家村的村长亲自来看了他,按照方弛远大奶奶那边的关系,和方弛远聊了很久。
方弛远眯着眼,看着面前这个六七十岁的小老头,嘴上回应着他的问话,思绪却漂到了更远。
回来后的第二天,他就去了李云长的家里,如今李云长的五个徒弟中,已经有两个个考上了进士,其中包括今年刚刚过了殿试的楚正则,还有他老早就考上进士当了官的大师兄,方弛远至今还没有见过他。
经过三年的准备,方弛林也要等待明年八月去试一试乡试了,方弛远有些得陇望蜀的想,自己要不要也去试试。
“三味。”老村长叫了方弛远一声说:“你觉得怎么样啊?”
“啊?”正在神游的方弛远回过神,十分镇定的说:“我觉得还要再斟酌斟酌。”
“哈哈,是是是。”
老村长脸色变了变,对着方弛远说:“我这也是想看看你的想法,你要是不愿意,也就算了。”
“好,我在考虑考虑吧。”方弛远什么都不知道,却还是一本正经的装装样子说:“若是考虑清楚了,会给村长一个交代的!”
小老头摸着他雪白的胡须,回复方弛远道:“好好!你能多想想就好,马上就要午时,我也该走了,你要是想清楚,就赶紧来找我。”
“嗯。”方弛远刚把张村长送出大门,赵青春就过来问他:“村长走了?”
“刚走。”
“哦。”赵青春一边说话一边在围裙上擦干刚才洗碗弄湿的手说:“刚才还想他啥时候才能走呢,没想到也就走了,饭好了,快吃饭吧!”
“好。”方弛远应了一声,然后就向书房走去说:“我先去叫爹。”
这些年,因为每年养鸡能挣一点零花钱,所以家里,赵青春基本上一两天就会做上一顿肉,从没小气吝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