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座子上,风大夫正一脸笑意的看着方弛远,在他旁边赵春青三人正笑呵呵的坐着,桌子上摆了一些果点,看样子之前几人正一边吃一边说话。
“哦!”方弛远缓过神连忙应了一声,然后一边靠近几人一边看着几人道:“刚才只是突然看见风大夫一时间有些愣神,来京这么长时间和风大夫也没有联系过,所以才有些意外。”
然后他又看向风大夫说:“今天我也恰巧路过了回春堂,还进去看了看,不曾想没有遇到风大夫还有些惋惜,没想到风大夫竟然来了我这里。”
他找了个空位子坐下然后问道:“不知道风大夫来可是有事?”
风大夫还没说话,一旁的赵春青就接话道:“风大夫他要回乡了,所以临走前过来看看,就明天早上的船。”
像是想到了什么,赵春青又道:“刚才忙着说话,竟然忘了让石头收拾一间客房,这自家房间那么多,还用得着住什么客栈?风大夫你先坐着,我去让人把房间收拾了。”
风大夫起身想拒绝,一旁的方喜云也道:“风大夫你也别客气,都是一个村的,能在这京中遇到也不容易,快别客气了。”
三人客气的推脱了一会,一时间方弛远也不好插话,只得皱眉的看着。又过了一会,赵春青去叫石头收拾客房,方弛星蹦蹦跳跳的跟着方喜云去让厨房做点好菜,一时间本来热热闹闹的屋子又冷清了起来。
方弛远不说话,风大夫看着他几次欲言又止。半晌,方弛远开口道:“这个时候水上路还并不好走,想来风大夫着急离开,是来京的目的已经做到了。”
“你也以为是我?”风大夫苦恼的笑笑,“我是恨不得抽了那小兔崽子的筋扒了他的皮,可我天天在回春堂忙的连睡觉的功夫都快没有了,哪里有时间谋划着去杀他?况且还能把他藏到泥偶里去?”
方弛远眉头微皱,初听死的人是承恩侯府傅西雨的时候,方弛远的第一直觉就是风大夫干的,可后来一想,在庙会的时候能在祈福的泥偶里把人的尸体藏进去,只有风大夫一个人是做不到的,不说是躲过巡逻的警卫还是在一夜之间把泥偶制作完成,都是一个人做不了的,除非——他还有几个身手敏捷的同伙。
看方弛远还是不信,风大夫抚须对座位上一靠,“无论你觉得如何,我也不想解释了,今天来也只是为了告诉你一句,你要小心。”
方弛远眉头一跳,被风大夫这句提醒弄得摸不着头脑,“我需要小心什么?”
“不论你信不信,这件事确实不是我干的,这是我想说的第一点,至于第二点,是我前两天碰到我们坐船来时遇到的那个蓝老板了,自从和他分开后,我有意无意的总觉得有人在监视我,所幸傅西语已经死了,我在京中也没有什么牵挂,想着不如回去了也好。”
“你说蓝老板?我们来时坐船的的船老板?”
“是他。”风大夫眉头紧皱:“当时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表情就像是认定我就是杀人凶手一样,虽然很快就隐藏起来了,但我总觉得他好像知道不少东西,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过我们的对话,所以我来提醒你小心一些。”
“嗯。”方弛远点点头,从他的表情里,风大夫也不知道他信了多少,就站起来对他摆摆手说:“你帮我告诉你娘他们一声,不用那么费心了,我明天就走,还要去药房收拾点东西,就不留下来了。”
方弛远又点了一下头,房间气氛沉默,风大夫站起身左右看看笑了笑,叹息一声也没和方弛远打招呼,出了房门一路没回头的就出了方宅。
第128章任职
风大夫离开后不久,方弛远的年假也结束了,算贤堂因为是新建的机构,以往并无参考借鉴,所以其中的人员调配,工作细则,权利分配都需要重新建立。
而这重新建立的重任,就由的彭泽牵头处理,几位主事出谋划策,然后方弛远这几个人中的“小辈”,就负责跑腿干活,有时会忙的不可开交,又时又能清闲个三四天,等着他们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在如今的算贤堂中,除了几个皇上直接任命和有人托关系实在推脱不掉的,其他大部分都和彭泽和几位主事沾亲带故,有着这样一层关系,方弛远过的还算顺心,在这一群人当中,数他最和彭泽亲近,况且他又是皇上直接任命,自身也有着编纂算学书的功劳,所以轻易不敢有人惹他,连比他高一级的两个主事也高看方弛远一眼,凡事会让着他一些。
至于泥偶的事情,随着大理寺开始运作之后,也就没了声息,虽说在年关时引起很大反响,但现在除了当时亲眼看到的几个人偶尔会拿出来卖弄一番,这个时候差不多已经没有人询问了。而对于大理寺来说,这样棘手的案件,由于事发多日证据难寻,城中百姓能把这样的事情遗忘对他们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也就渐渐尘封了起来。
开始正式上职之后,方弛远和楚赢见面的机会也多了起来,而楚赢也乐的在方弛远面前说一些楚曦月的事情,因此楚曦月这个姑娘的形象,通过楚赢的嘴在方弛远心里也渐渐丰满了起来。
通过楚赢方弛远知道他这么撮合楚曦月和他婚事是因为他和楚曦月是真正同父同母的亲兄妹,而楚赢名上的两个大哥是楚家已故的大夫人所生。
他还知道楚曦月之所以会留下来陪魏氏,除了楚父当年离京在外,魏氏对楚曦月百般不舍之外,里面还有当年大夫人的影子。
楚曦月从小过的清苦,这种清苦倒不是衣食住行上的清苦,而是感情上的清苦,所以楚曦月为人处世又带着一点点不可察觉的谨小慎微。
他知道楚曦月生活虽不尽如意,但却积极乐观,为人善良,向往着新的生活……
“今天就别说了!”看着一得闲就往他这边凑的楚赢,方弛远略嫌弃的道:“虽说曦月为人善良、美丽、端庄、贤惠……但是你已经说了很多次了,今天就到这里了,好不好?”
楚赢嘿嘿着干笑了两声,然后道:“谁说我今天是来说曦月的?我来是想说我爹要入京了!”他对着方弛远的书桌上一靠,仿佛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
“入京?”方弛远拧着眉毛看楚赢:“楚大人是一州之长,这来京一来一回少说也要月余,州里的事物怎么办?能有谁来管?”
“嘘!”楚赢对方弛远比划了一个手势,然后低声道:“谁也没说我爹还是知州不是?我给你说,我爹这次来,可就没打算走了!”
“嗯?”方弛远抬头看着楚赢那张卖弄的脸。
“给你说也没大事,反正我们也快是一家人了。”楚赢笑了笑:“我楚家早年虽都离了京城,但人脉关系一年年还是维持着的。我爹当了这个所谓的一州之长,可是有十多年了!若不走走关系,怕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方弛远听后点了点头,对于为官之道他身处其中,虽说不能玩转其中的门道,但却能闻琴声而雅意,不需楚赢继续点播的道:“这么说来,伯父的任命文书已经下来了?”
“这倒没有,看我娘的来信,爹还在等消息,不过据我娘说我爹来京能有个□□成的把握!”
对于答应楚赢娶楚曦月一事,方弛远现在倒也不后悔,只是最近忙的时候再想却颇有些头疼。
对于楚父母,方弛远也只是在未中举人之前远远的见过一面,两人的性格脾气他一概不知。如今想娶人家女儿,走走正常的路径,三媒六礼的倒是好说,只是楚父母远离京都,等闲回京一次也不容易,如今楚父入京做官,对方弛远倒是一件好事。
如此忙碌了两个多月,算贤堂的一切差不多也步入了正轨,随着由彭泽带头的这一批人员班子确立,一份份文件由着驿站朝全国各地分发出去,这些文件中有对各地算贤堂制度的改进,人员的删减,确定各地算贤堂的人员编制名额等等各方面,事无巨细,几乎几人能想到的方面都经过了认真的讨论。
文件下发后的第三天,算贤堂中四名官员由京城出发,分朝京都四个方向,走水路、陆路沿着不同的路线,将要到沿途的各处算贤堂亲自指导,总结各地问题,在半年后再次进行算贤堂的体制改革,完弥补如今算贤堂刚刚成立中的缺失。
派出去的四人中,方弛远熟识的只有赵经纬,他自己倒是不在其列,心中倒是有些遗憾,不过如今他在算学堂掌管着各地学员名单审核校对,手下有着四五个人使唤着,每天需要的工作就是在手下人审核的名单上签个名盖个章,日子倒也轻松平常。
唯一不平常的就是近些日子钱婉儿曾找过方弛远一次,在京中最大的酒楼里两人谈论良久,面对钱婉儿的试探,方弛远只装作一概不知,他不知晓钱婉儿做过什么事情,只是单一点,她能把国安商行做的这么大还没人敢来惹事,方弛远就知道钱婉儿决不可能只是表面上单单纯纯的一个人。
钱婉儿生在京中,父亲当时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员,同为穿越者,她的起点比方弛远高了不知道多少,如今又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方弛远非常清楚一个穿越者能带给这个世界的改变,同时他也清楚在这个怪力乱神的世界,若是背后没有强大的支撑,他被发现后又是怎么样的下场。
所以这场交谈的内容,外人一点不知,只是方弛远回去之后,寻到楚正则在城外买了个庄子,每三四天就会外出一次,其他事情一概如常。
这天方弛远处理好算贤堂简单的事务,正要回门,彭泽笑着留住了他。
方弛远简单的行了一礼问道:“大人先前不是已经回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倒也不是大事,只是林夕道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关系,昨天家师传话,想为林夕道在算贤堂求个职位……”
彭泽的话没说完,方弛远却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就笑着道:“大人不必担心我的意见,只要把我们俩管理的事务岔开不要有太多交集就行,不过现下算贤堂中各种职位都没有了空缺,况且现在也不是正常官职调动的时间,吏部审批怕是会有些困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