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玄瑾想的的确很对,回京之后,她要嫁给他,阻碍不仅仅在于威远侯。
且她走的时候,安王李子凌的身体已经逐渐痊愈,戚婵有种直觉,李子凌并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她。
“让我想想。”最后,戚婵靠在李玄瑾的怀里道。
戚婵想的这几日,李玄瑾也没闲着,虽然山匪已经剿的八□□九,但还是有两三千人在外逃窜。他既然是来剿匪的,必定要剿个干干净净。
但等他传出势要将山匪扫荡干净后的消息后,尚未出兵,这最后两三千人来投降了。
戚婵得知剩下的山匪来投降后,不得不心里夸了李玄瑾一声厉害。因为从上次剿匪回来,他就没想再出兵,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谋。
山匪刚刚被李玄瑾打得落花流水,如今正是对李玄瑾充满畏惧的时候,再加李玄瑾在剿匪之初就安排的内应进行煽动,他们真怕李玄瑾再次出兵,便决定主动投降。
都是大安的子民,若是愿意招安,朝廷给的待遇并不差。
当然了,他们这里面有些人是自愿投降,但有些人不过是暂时之计。
反正李玄瑾在福安待不了几日,等他一走,他们还是有卷土重的机会。
但不管是真心投降,还是假意诈降,当他们放下武器出现在李玄瑾面前的时候,戚婵便清楚这群山匪中了李玄瑾的计,不会有故态复萌的机会。
接下来数日,李玄瑾先杀了几个反心强烈的山贼头子,然后将这两千人分编入户。而入户之地,并不都在福安府。
其中四成人分散安排到远离福安的各路府县中,如此一来,就算想反,也孤掌难鸣。
而如今事已进尾,虽尚未尽除,但剿匪成功已是不容更改的事实。再有几日,李玄瑾便可归京。
既然如此,奔波劳累半年,如今胜利在手,若县县尉邀各路将领于府上一聚。
李玄瑾身为剿匪将领,又是身份最高之人,必须得去。
“我也想去。”戚婵得知李玄瑾明日要赴宴后,轻声说。
宴上都是男子,怕有不便。李玄瑾张嘴便想拒绝,这时候,戚婵看着他,目光依依不舍,“过几日就要回京了,能不和殿下分开,阿婵就不想和殿下分开。”
李玄瑾拒绝的话咽回喉中,半晌后,他低头道:“若是要和我赴宴,就得穿男装,做小厮打扮。”
“好。”戚婵眼睛微亮。
县尉姓陈,他宅子位于若县城东,虽占地广阔,但并不精致,只是若县气候温暖,哪怕不曾静心呵护,院中也便是绿植。即是晚宴,李玄瑾傍晚才至。
他是来的最晚的人,其余因剿匪而聚在若县福安府卫兵的将领,以及古县陈留包括若县本地的官吏俱已到齐。
正值七月酷暑,晚宴便设在县尉府的后花园里。
李玄瑾上坐,戚婵立在他背后。她穿了几个月的男装,如今也颇有心得,男装时首先得束胸,然后描粗眉毛,再用脂粉稍微将五官修饰硬朗,最后垫肩,挺直身板。
虽然还是有几分女气,但更多的是一种雌雄莫辨的美。
今日不是戚婵出风头的时候,她选了件灰扑扑的衣裳,安静地立在李玄瑾身后。
听着在座的官吏互相寒暄许久,终于县尉大人传人上膳。
戚婵看了眼李玄瑾桌上的膳食,不能说山珍海味,但也是煞费苦心。
用膳时,自然少不得歌舞助兴。戚婵在盛京长大,见过太多精妙绝伦的歌姬舞姬,若县再好,不过是个县城。对于戚婵来说,这些歌舞不过平平,直到舞娘退下,一个蓝衣姑娘抱琴走到中央空地。
她长了一张温婉含蓄的脸,像春风一般,柔和动人。而当她素手拨动琴弦,戚婵不由得正色她,这位女郎的琴音的确美妙,绕梁余耳。
戚婵静下心,专心听曲。
直到琴音停下,戚婵听到陈县尉说了句,“云寒,去给殿下斟酒。”
蓝衣姑娘闻言,抬眸看向李玄瑾,含羞带怯地应,“是。”
她莲步轻移,朝李玄瑾走去,只是刚走了两步,李玄瑾冷淡的嗓音传来,“不必劳烦这位姑娘。”
似是没想到她还没靠近他,就被他拒绝了,云寒愣在原地。
李玄瑾回眸扫了眼戚婵。
戚婵会意,抬脚上前,立刻给李玄瑾的白玉酒杯里斟满酒。
李玄瑾抬眼,扫了扫距他数步之遥的云寒,道:“你退下吧。”
云寒一怔,扭头看向陈县尉。
陈县尉还想再为这位国色天香的美人美言几句,一道冷厉的视线包裹住了他的全身,陈县尉眼神和李玄瑾对上,猛地下低下头,对云寒道:“既然殿下不必你伺候,你下去吧。”
李玄瑾收回视线。
场上的气氛因此事而有些严肃。
历来四处逢迎的李县丞道了句,“来,喝酒喝酒,烦扰若县数年的匪患一扫而除,是高兴的日子。”他端起酒杯,朝李玄瑾说,“下官敬五殿下一杯。”
有人打圆场,冷下去的气氛再度热闹起来。
如今的确是大获全胜,气氛一热,推杯换盏,好不热闹。过半个时辰之后,因为酒酣耳热,尊卑之仪也忽视不少,李玄瑾见下首众人已喝的面红耳赤,看了戚婵一眼,起身离开了位置。
戚婵低着头,跟了上去。
走出陈府的后花园,丝竹之声渐远,灯光渐暗,戚婵的脚步慢了下来。
李玄瑾又走了几步,背后没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转过头,便见戚婵目光复杂看着他。
李玄瑾停下脚步。
戚婵前走两步,到了李玄瑾身边后,停下脚步,笑了笑,“殿下的艳福可真不浅,京城里有美艳勾魂的洛如郡主,若县也有温婉动人的云寒姑娘。”